原本看向窗外的丁一倉促的轉過身,“有什麼事?”
“想看你。”蘇淺的聲音柔的發燙。
丁一低下頭,不知該說些什麼,直到蘇淺走到她的身邊,她才用低到聽不見的聲音說了句,對不起。
“這裡的星空很美。”蘇淺好似沒聽見她的話,而是仰著頭看向窗外的夜空。
丁一見狀也抬起頭看向那片未知的漆黑。
“可惜,你看不見,對麼?”蘇淺聲音依舊那麼低,那麼柔,可這句話卻狠狠的砸在丁一的耳邊。
她睜大眼睛,有些遲疑,“你知道?”
“最初不知道,後來就知道了。所以,我不怪你。即便再美,你卻看不見,那就等同於不存在,不是你的錯。即便再愛,你卻不知道,那也等同不存在,不是你的錯。”蘇淺的話有些繞嘴,有些雜亂,可是丁一聽懂了。
“我累了。”丁一自己都不知道這句話到底包含了多少,她也不知道蘇淺理解了多少。
蘇淺只是笑了笑,拿起窗邊的酒杯,“如果睡不著就找我。”
丁一吃驚的望著他的離開,他還記得麼?一時間頭更加疼了,她疲憊的從床底拉出一箱紅酒,取了一個新的杯子倒滿。
一切都變了,只有每晚陪著她的紅酒與安眠藥沒有變。
又或許一切都沒變,只是她變了?
一夜不安穩的睡眠,幾次被噩夢攫住,心臟嗖的收縮隨後又彷彿從高空重重摔下。再次被溫暖的陽光叫醒之時,丁一隻覺得全身痠痛,一時間竟分不清是真是夢。她掙扎著爬起來,晃晃悠悠的走進浴室,用冰涼的水拍打著臉試圖清醒一些。
好不容易把自己拉進現實,她按著不停跳動的太陽穴晃出臥室,突然聽見廚房裡有聲響。瞬時,她全身的汗毛嗖的立起,令她不禁打個冷戰,可隨即又安定下來,她差點忘了這個房子裡不止是她自己,還有兩個大活人。
“醒了?”蘇淺一副賢良煮夫的模樣,微笑的看著一臉茫然的丁一,“先喝杯果汁吧,這裡的水果果然比我們那裡的好太多。”
丁一甩甩頭,拿起果汁喝了一口,不知道蘇淺在裡面加了什麼,似乎比她做的味道要特別一些,“他呢?”
“散步去了,估計也快回來了。”蘇淺低著頭,認真的對付著手上的食材。
丁一怔怔的看著他,時光好像回到一年前他們同居的時候,那時的蘇淺也是這樣靜靜的在廚房給她做吃的,他是這世界上第一個給她做飯的男人,很可能也是最後一個了。她又想起了丁恩渺,還有杜瑾瑜,這些在她生命中佔據很多第一次的男人們,一時間心情有些詭異的沮喪,她不知道她在難過些什麼,又在懷念些什麼。
“發什麼呆呢?”蘇淺抬頭看她,“難怪蚊子總嘲笑你接受火星訊號。”
他不說蚊子丁一都忘了,今天已經是週四了,不出意外明天晚上蚊子會回來看她,看這兩人的架勢根本沒有離開的打算,到時候不知道要怎麼跟蚊子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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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一依然坐在每天望海的那個位置上,依然面無表情的發著呆,不同的是,房間裡多了兩個人。三人吃過早飯後杜瑾瑜居然一臉自然的收拾起餐桌,利落的挽起衣袖,在丁一除了吃驚還沒得急做其它反應時他已經搭理好一切,以至於丁一開始懷疑此時站在她面前的到底是不是那個冷漠嚴厲的將軍之子。
收拾好一切,杜瑾瑜悠閒的拿起雜誌坐進沙發,神情自在,而蘇淺更是優哉遊哉的跑到院子裡看起海來,反倒是丁一被弄得手足無措,只好窩進她的小沙發,就這樣不知不覺的開始發呆。
窗外的天空藍的那麼透亮清澈,與海面交織在一起,彼此纏綿著。摻著微鹹味道的海風時不時的透過敞開的窗戶撫在丁一的臉上。她的目光落在那個消瘦卻挺拔的背影上,還記得第一次見面,那麼耀眼的五官,那麼冷淡的表情,從何時起本該敵對的兩個人開始越走越近,以至於在不知不覺中進到她的心裡。說沒感覺那是自欺欺人,這樣優秀的一個男人,用這種近乎自辱的方式愛著她,任憑她的心再冷,也終究會被捂熱。可是丁一害怕,她從來就不是那麼敢愛敢恨的人,她總是用混合中庸的方式拒絕著別人,保護著自己。她錙銖必較,她小氣狡詐,她用最狠毒決絕的方式對待傷害過她的人,只因為她害怕。
扳倒楊家的最初丁一本打算尋一處景色好的廟宇出家為尼,她覺得人生無非如此,得得失失不過虛境,最後仍舊一場空。可而後她發覺,自己以為的大悟實則並未悟,於是她也迷惑了。她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