斥著有些辛辣的香氣。
許蕙娘雖是唐家大奶奶,正宗的長子嫡媳,卻很少被這樣貼心伺候。
“哪就那樣嬌貴了,還得用這些泡腳,看把你屋子燻的,這寒冬臘月睡前也沒法通風。”說是這樣說,許蕙娘卻還是滿心的溫暖,她嫁到唐家委屈沒有少受,雖說夫君也是一心疼愛,但到底不能時時如女兒貼心。
唐雲暖就蹲在地上給孃親脫鞋解襪:“孃親您跟著轎子在寒地裡走了那麼久,女兒卻一點兒都幫不上忙,天冷路溼,這艾草跟薑片一起泡,可以去風化溼,就算是昨夜受涼了也……”
唐雲暖解開了孃親的襪子,被眼前的一幕驚得說不出話來,眼淚瞬間就湧了出來。
許蕙孃的腳已經紅腫,好幾個水泡都已經磨破出水,已經發潰了。唐雲暖捧起孃親的腳,想起孃親之前還在明堂裡陪祖母吃飯說笑,自己竟沒有一絲關心過孃親。雲暖此刻滿目是淚:
“娘……您就不疼嗎?”
許蕙娘忙抽回了腳,唯恐叫女兒掛心,直接就彷彿了水裡,立時痛得抽了口氣,卻還強忍著:“沒事,只是看著嚇人,從前像你這樣大的時候,走點路算得了什麼呢?你看夏媽媽也是走了那麼久,人家也沒有喊疼啊,只是我這幾年不怎麼幹活兒了,就這樣嬌氣了起來。”
唐雲暖心知不能再哭讓娘擔心,就唯有拭乾淚痕,取來銀針放燭火上過了過算是殺菌:“娘,一會兒我就給您把水泡挑了,再上些藥,結痂了就好了。”
許蕙娘抬眼笑笑,感嘆女兒真是大了懂事了,怪不得人都說女兒是孃親的貼身小襖,是真的暖人呢。許蕙娘將唐雲暖摟在懷裡:
“雲暖這樣懂事,你哥哥也是個極聰明伶俐的,娘有你們這一個好字就知足了,即便是吃些苦又算得了什麼。只是你也要記住,如今咱們算是寄人籬下,像今日跟你二嬸爭東西這樣的事最好不要發生。”
唐雲暖心知母親這樣謹小慎微也的確沒錯,唐家水深這是她一早知道的,祖父自不用說,祖母霸道,姑母莫測,姑父精明,姨娘玲瓏,再兼一個跋扈的二嬸以及滿屋子勢力奴才,自己的這點小日子能不能過好,還真是一個未知數。
“孃親說得對,是雲暖今日放肆了。只是孃親要相信雲暖一定會好好保護孃的。”
許蕙娘滿懷欣慰地將雲暖摟進懷裡:“我的雲暖這樣懂事,老天爺一定會保佑咱們家事事順心,保佑你爹爹能早日出仕,保佑你的哥哥金榜題名,將來你便可以風光大嫁了。”
唐雲暖知道孃親指的咱們家是他們四口之家,遂暗下決心,一定要在這個時代好好活一次,達成孃親的心願。
………………………………………………………………………………………………
暖爐直到入夜也沒有送過來,唐雲暖一個人住在抱廈的大床上,錦被雖後仍擋不住寒氣,帳子外時不時能傳來紅豆的輕嗽聲,唐雲暖能聽出紅豆是在強壓著咳嗽,想來是怕吵到她
喬家一時也沒那麼多房舍安排,少爺小姐們的貼身丫鬟就只得住在火炕上,入夜了燒火炕的婆子們難免偷懶吃酒,那炕就燒得跟放久了的茶水一樣溫吞,到了凌晨,恐怕就是凍人了。
“紅豆……”
那邊紅豆聽到姑娘叫人,忙起身隨便扯了件衣服披上,又燃了蓮花鐵質燈裡的羊油端著燈走到帳子前:“姑娘可是冷了?”
雲暖披著被將帳子挑開,紅豆便將燈放在一旁的小几上,只聽雲暖道:“倒煩你夜裡起來伺候我了。”
紅豆從來都知道雲暖姑娘是慣常客氣的,從前並不覺得這姑娘有什麼,只是自大病一場後待下人倒跟姐妹一樣,不僅不朝打夕罵,反而時時還用些“勞煩”這樣的客氣詞,這性子倒叫當日唐府裡的下人各個稱頌。
“姑娘說的哪裡話,只是姑娘這是睡了一覺渴醒了,還是壓根就沒睡著啊。”
唐雲暖知道紅豆是唯恐自己咳嗽吵著自己了,忙道:“換了床睡不好也是常事。”紅豆是自己的貼身丫鬟,將來若真要在永平府幹一番事業,恐怕處處都少不了這丫鬟幫忙,更何況她處處護主,凡事想在頭裡,更不能讓她因一點小事而忌諱了自己。
唐雲暖本是想關心一下紅豆是不是受涼,又唯恐她多心,話到嘴邊就嚥了下去。
“這屋子有些幹,我記得咱們臨來的時候帶了些枇杷蜜的。裝吃食的箱籠就放在火炕邊,你去取了來和著白水給我喝點兒。”
紅豆並沒有嫌唐雲暖麻煩,應了一聲就去取出一個褐色瓷罐,用梅花瓣形的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