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父的心思,當下令工地停工,許如澈第二日就給喬老爺發來了書信,只道說是水源難尋,要將喬老爺所投的錢數原數返回,這一封信發出來,喬老爺世界觀幾乎崩潰。
料定了姑父的心思,唐雲暖很有些謹慎地進了姑父的書房,一進門便聞到一陣奇異香氣,唐雲暖是見過好東西的人,這是上好紫檀木的香氣,再一抬頭,果見喬一本的書房裡無論書櫃還是桌椅皆是紫檀所制,雕花工藝足可以媲美唐老爺的私藏。
若將這些個紫檀傢俱拉出去賣了,想來還能救一回永平府的災民。
唐雲暖原本對姑父的貪墨只是持鄙視態度,如今看來,這喬大人的貪心程度還真是讓人歎為觀止。
因喬一本明年的貪墨規模都系在唐雲暖一人身上,如今再見唐雲暖,喬一本就很擺出了些愛惜的嘴臉。
“早聽你姑母說你心思重,夜裡時常睡不好,姑父聽說了很是擔憂啊,這不,託京中的同窗快馬加鞭送來些安眠的天王補心丹,所用的丹參跟白茯苓皆是上品,最是養血補心的好東西,便是子默求我,我也沒給出一粒呢。”
唐雲暖若是那未入世的小姑娘,定會被演技精湛的喬一本給哄騙住,可唐雲暖畢竟是行走商場好多年,今世又坎坷爭鬥走到今日的,喬一本眼神中的狡黠可瞞不過她。
細細看了一眼那補心丹,味道濃郁,顏色純正,倒真如喬一本所說是個好東西。
遂不動聲色收了下來,雖然不吃,賣到藥鋪裡換些銀子也好。唐雲暖有今日千頃良田,哪有一處不是節省出來的。
喬一本見唐雲暖默默收了他送的藥,還很是謙卑地謝了一謝,當即有些得意。
“不過就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小姑娘,一點子東西也就收買了。”
喬一本邊得意邊拿出了知府大人的款來,裝模作樣地坐在太師椅上,擺出一副要吩咐唐雲暖做事的樣子來,唐雲暖卻是不動聲色,只是靜靜看著。
喬一本道:
“今日叫雲丫頭你進來,自然還有要事商量,你是個能幹的,不僅在後宅能為你太太分憂,更有本事為唐家賺錢,姑父我同你做這水渠工程也很放心。只是如今百姓民心浮動,銀子投了進去卻久久不見有水出來,我聽說最近還停工了?眼見黎民受苦,喬某實在心有不忍,不禁想替永平府百姓問姑娘一句,這工怎麼就停了呢?”
喬一本這話說得冠冕堂皇,險些就要將唐雲暖噁心死了,只是唐雲暖仍舊臉上淡然,只是問一句才答一句:
“停工是因為姑父給的銀子用沒了,工人沒了水飯,自然就停了。”
喬一本在不久前才送了些銀子到工地上,這錢雖然不多,但不至於這幾日就用光了,這一點喬一本很是明白。只是如今唐雲暖一臉懵懂地望向自己,這眼神清純無比,擺明了是扮豬吃老虎。
潛臺詞便是:“想開工,再給些銀子。”
喬一本頓時就覺怒氣衝上了頭頂,卻原來是小看了這姑娘啊,能自後宅操控永平府一半的經濟命脈,果然所憑藉的不光是許家那一家人奔前跑後。
想通了這個,喬一本便更小心謹慎試探道:“那按姑娘的意思,這工程還得多少銀子才夠用?”
眼見喬一本賠了笑臉,唐雲暖心裡便是一樂,卻是裝著懵懂回答道:“我表哥估計過了,這水源挖是能挖到的,只不過要在地下三十米才有,找這個工程進度,姑父你至少得再出這個數才成。”
唐雲暖伸出五個手指在喬一本面前晃了一晃,喬一本的眼珠子也跟著她的手晃了一晃。
“五百兩?”喬一本露出肉疼的表情。
唐雲暖又將手指晃了晃,笑意吟吟:“是五千兩。”
喬一本幾乎被這個數字砸倒:“五千兩,你怎麼不去搶啊雲丫頭?”
唐雲暖又擺出那副小蘿莉的可憐樣子:“這也是工地上的許家表哥所估算出來的,跟雲暖又有什麼關係呢,我雲丫頭是沒錢,地也有一千傾,店也有幾間,不是我說大話,永平府裡值得我去搶的,還真沒幾人。”
唐雲暖收住嘴,卻在心裡嘿嘿一笑:“值得我搶的是沒幾個,不過姑父你算是一個,搶你一回,還要再搶一回。”
喬一本心中絕望了,這唐雲暖是明擺著要捅他一刀來放血啊,終究是自己那日太過沖動,以為她是個姑娘家,隔著牆罵了她幾句她便臉上掛不住把銀子送回來,誰想到突然出現三個麻匪,竟將他的小倉庫洗劫一空。
如今主動變被動,凡事還非得順著眼前這小丫頭不成,畢竟他喬一本還想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