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好了驥遠,雁姬開始為女兒駱琳打算。駱琳今年十五,早就定下了親事。只是因為自己不捨才一直沒有將她嫁出去,此時也顧不得許多了。與親家一番商議,將親事提上了議程。對方雖然有些奇怪她態度的轉變,但畢竟是好事,約定了第二個月就迎親。
於是,當努達海難得清醒地出來曬曬太陽,卻看到滿院的嫁妝的時候,事情已經成了定局。
努達海憤怒無比!他的家人怎麼能離開這個家?如果都離開了,他要用什麼去營造一個溫暖的家庭來照顧新月?他衝著雁姬聲嘶力竭的咆哮,怒罵,將這一切全部怪到雁姬的頭上。
雁姬面無表情坐在椅子上,袖子中的手卻緊緊地握著,修得圓潤漂亮的指甲已經刺破手心。她用盡全力維持住自己的端莊從容,極有耐心地等著努達海罵完。然後,她抬起頭看著努達海,淡定地說:“驥遠不小了,他總要自己搏個前程,別人家的孩子十歲就跟著阿瑪上戰場,他已經十六了,再不努力,這輩子就毀了。至於駱琳,她已經十五,再不嫁就成了老姑娘,咱們滿州姑奶奶這個年齡才出嫁已經是非常晚了。親家已經有了意見,我還能再攔著不成?這要是讓親事黃了,咱們女兒還要不要活了?你只想著你自己,可為兒女們想過?”
努達海被問得一噎,卻強詞奪理:“我也沒有說不讓他們離開家,但你怎麼可以不與我商量?這麼突然就把人送走了?”
雁姬伸手扶了扶珠釵,冷清清地說:“我去問你的時候,你正喝得酩酊大醉,只回我一句不要來找你。我有心等你酒醒,但兩個孩子卻等不及了。”
努達海伸手指著雁姬有心再罵,卻不知道罵些什麼好。若雁姬跳起來和他吵鬧,他有無數的話可以罵得雁姬無言以對,但雁姬這麼冷清的模樣,倒讓努達海覺得自己在無理取鬧一樣。
雁姬還有事要忙實在是不想理他,站起來說:“你即是醒了,明兒個就記得送駱琳出門。”說完就搭著丫環的手給女兒清點嫁妝了。
努達海瞪著雁姬的背影,頭一次後悔自己怎麼娶了這麼一個沒有心的女人做妻子?對比雁姬,新月是那麼的完美,可是,自己卻再也見不到她了!
不!怎麼能放棄?絕對不能放棄!他要去見皇上,他相信,自己一定能感動皇上,讓皇上明白新月是多麼的孤單無助,只有自己,只有自己!才能解救新月!
於是,努達海再一次準備進宮求見皇上!結果卻連宮門都進不去!他在宮門處鬧了好大一場,但守衛們就是不讓進,甚至威脅了他一頓,努達海無奈之下,只有離開了皇宮。他卻並沒有馬上回家,而是隨便找了一個酒樓,叫了許多酒,狠狠地買醉。
雁姬看著下人們抬回來的吃得爛醉的努達海,看他狼狽的模樣失望透頂,無力地擺擺手讓人送他回房。握著駱琳的手流著淚說:“女兒,不要怪額娘。”
駱琳用力地搖頭:“額娘,這不是您的錯!阿瑪太過份了,他已經不是我知道的那個阿瑪了!”
雁姬理了理她的鬢髮:“駱琳,你阿瑪這個樣子,以後咱們府可能就這麼沒落了。你在夫家說不得要受些苦頭,你一定要忍著。額娘放棄了你阿瑪,也絕對不會放棄你哥哥的。”
駱琳流下淚來,靠在雁姬的肩上:“額娘,到底是為什麼?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雁姬擁著女兒,除了流淚,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吳書來轉頭看著前面吹吹打打,眨眨眼睛問旁邊的人:“善保,那是誰家?”
善保頭也不抬:“他他拉府上的小姐今兒個出嫁。”
“他他拉?難道是那努達海?”見善保點頭,吳書來眨眨眼,立刻湊到正在書攤前翻書的乾隆身邊:“爺,那努達海今兒個嫁女兒呢!”
乾隆也是不抬頭,回他一句:“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有什麼稀奇?”
吳書來扁扁嘴,他這不是驚訝嘛,努達海那瘋子除了求皇上要新月外,就沒見他幹什麼正經事。此時聽說他竟然嫁女兒,難免有些驚訝他竟然還是有做點正經事的。
乾隆瞥他一眼,提點道:“他他拉府上也是有福晉的。”
吳書來無聲地哦了一聲,原來是那位雁姬福晉啊。正在琢磨,乾隆敲了他一下:“付錢。”
吳書來連忙付了錢,追到乾隆身邊問:“爺,說來最近都沒見那努達海來騷擾了呢?”
“爺命人將他攔在外面了。”乾隆將買來的書塞給吳書來抱著,揹著手繼續逛,“而且他這一陣都在家酗酒,沒個清醒的時候。”
吳書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