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方白岌開口,程水若便道,“我是來辭行的,明天我要南下廣州,以後怕是不會回來了。”
笑容,凝固在方白笈的臉上,他慌亂的揉揉臉,“怎麼會這麼突然!”
程水若心頭閃過一抹不忍,下一刻又硬起心腸來,五年了,不能再這樣繼續下去,方白笈為她拋棄家人,在這兒守候了五年,只是她心性倔強,再這麼下去,方白岌怕是最終只能失去親人,她就是沒有親人的人,又怎麼忍心讓別人承受她所經歷的一切。
“豫州城已經不適合呆下去了,你也不要再在這裡等下去,這些年你都沒有回過方家,是時候回去了。”
方白岌聞言點了點頭,“是該回去了。”
這些年程水若暗示了他許多的東西,雖不說,他心中卻是明白,他們之間的那道隔膜並非一人之力所造成,說起來,是他一直執拗,總以為只要努力就會有希望,即便感覺到會有這一天,卻是沒想到來的這麼突然,他以為兩人會這麼天長地久的繼續下去。
只是,他還有他的責任,方家已經遠遠不是當年的方家,如今的程水若羽翼已豐,無需他的照顧一樣可以過的很好。
程水若努力的扯了扯嘴角才能難看的笑出來,方白笈道,“不要這麼難過,我會找機會過去探望你的,記得給我寫信,白蘇也很掛念你呢。”
沒想到竟然是方白笈反過來安慰她,程木若點了點頭 逃也似的逃告別離開。
走出院子的時候,她深深的撥出了一口氣,這份感特太沉,她真的承受不起。
再次清點了物品,確認了沒有遺漏,將家中的一切搬的空空蕩蕩,動用了一艘自家快捷的船才勉強將所有的東西搬空,並將願竟一起取的家人帶走,張揚留下處理剩下的事情,在一個陽光明媚的日子,程水若走了。
春天的江水上漲,一路上都順風順水,也不過十七八天就到了廣州城,只是,程水若這些日子的心總是低落莫名。
船到了岸,小環來喚了她幾聲才聽見,岸邊有沈家和胡家派來的管家,茶夫人甚至親自來了,程水若在船上看見岸上熱熱鬧鬧的人群,抬步走下去,眼神卻是不由得在人群中搜尋著什麼。
廣州城的確比往昔見到的發達多了,碼頭比以前大了三倍不止,周圍的建築物,碼頭上的工人絡繹不絕的槓著貨物上上下下 而熙熙攘攘的行人身上的穿著比京城還要華美三分。
“妹子,你可算到了!”茶夫人笑的合不攏嘴,顯然是真心的高興,月餘前出海四年的丈夫歸來,今天又迎到了久別的朋友。
程水若卻是懶懶的提不起興致,笑了笑道,“姐姐看起來越發的年輕了。”
寒暄了幾句,走下船去,讓管事們忙活搬東西的事兒 院落依舊由茶夫人安排,竟然是五年前被燒燬的那片地方新修起來的小院。
將程水若安頓下來,茶夫人也發現程水若興許是累了,情緒不太高的樣子,便匆匆的告辭,程水若也不留她,撇開手邊的事心中急切的想到街上看看。
方才的走馬觀花是不夠的,除了感到物是人非之外,卻是看的不真切,她心中蠢蠢欲動,卻是不知從何而來,隨便梳隙了一下,便叫上小丫頭與她同出門去。
走在青石板路上,環顧四周,卻是終究找不到那一抹心慌的來源。
已是物是人非了呀……
“程姑娘?”帶著一絲不太確定的問句。
抬頭,不遠處一青衣男子傲然而立,眉間的儒雅不再,反而平添了幾分匪氣,只有目光溫和如舊。
“楚……懷沙?”
“我還以為我看錯了。”楚懷沙淡淡的笑著。
“豫州城呆不下去,我就來廣州了,聽說你把這裡治理的不錯。”程水若道,理清了心頭的心慌來歷,她有些不太自在。
看著程水若故作冷漠的臉,楚懷沙道,“我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程姑娘了。”
這話,似有些牛頭不對馬嘴,“怎麼會,我總是會來看看的。”
沒有管程水若在說什麼,楚懷沙自言自語似的繼續道,“後來聽說沈家的船從海上回來了,我就在想,你一定會來,然後,今天有人告訴我,說是在碼頭看見一個像張凡的人,茶夫人又親自去接,我想,一定是你來了。”
程水若笑了笑,楚懷沙又道,“你為什麼沒有嫁給方白笈。”
程水若一愣,低頭,苦笑,“你該明白的。”這事兒,她不樂意提,楚懷沙該懂的。
楚懷沙道,“我自然明白,你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