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騙我吧?”白藥咋咋呼呼的驚疑聲傳來。
“公子,睿王妃得了什麼病,竟是連您也醫治不了?”寧晨昕沒有回答,便又聽到白藥的驚呼。
兩人逐漸走遠,聲音也逐漸減小。
待再聽不到說話聲,青魅才出聲喚道:“主子?”
“讓醉夢樓的人注意著,尋訪重紫下落。”有重紫的人應有解藥吧?楚璇鈺心想。
“青魅明白。”
“通知青邪,調一些人查清王妃生母和沐府十七年前存在的疑點。”
寧晨昕的話他聽進去了,對方的話很有道理。畢竟沐心冉中毒已過半個時辰,若是重紫,應不可能會出現現在的奇蹟。
再者,以她的製毒本領,豈會那麼輕易讓人下了毒?那麼就是她從母體裡帶出來的了。她的母親?似乎只是一個平凡的女子,受沐翰博寵愛不過一時,後來便被如置冷宮,鬱鬱寡歡而亡。
妻妾爭寵發生的勾當他了解,但如果是女人間的爭鬥,又哪裡得來這失傳的天下奇毒?這其中一定有著什麼眾人不知的秘密。對一個無權無勢的懷孕女子下重紫之毒,足見沐心冉的母親並非只是明面上那麼簡單。
他回想起了那次梨園會上沐心冉的話,她當時也說過臉上的胎記是中毒所致,她當時故意把自己的臉弄得像鬼一樣嚇唬那些公子小姐,他以為那是她編造的,為了愚弄那些等著看笑話的人,便沒放在心上。
現在想來後悔已不及。如果她當時說的都是真的,她懂醫也就可以解釋了,那個救她一命的高人就是讓她默默成長變成的人嗎?
青魅點點頭,“主子,要把青夜喚回來嗎?”
楚璇鈺沉默半晌才道:“讓他明早過來。”
外面雨停了,一輪明月掛在了上空,輕柔的月光普照大地,鋪著雨水的萬物顯得粼粼生輝。
房內,炭爐被燒得通火,炭木發出噼裡啪啦的爆破聲。案臺上的燭火輕輕跳躍,將房間照得忽明忽暗。
楚璇鈺坐在床邊,重新執著沐心冉的手。凝視著她的眉眼,眸色幽深,神秘的紫色已經用藥物隱去,此時是一雙漆黑如墨的星眸。
“這是重紫造成的嗎?”他另一隻手輕輕摩挲著她右臉上的紫色斑紋,冰涼的觸感令他的心微微一顫。
如果沒有這塊胎記,你的一生應該會不一樣吧?
十六年的嘲笑,十六年的謾罵,十六年的虐待。
你是否因為它而怨恨過?
面臨這樣的痛苦,你是如何養出囂張狂妄的性子?又是如何懂得那麼多?甚至比許多人都要厲害?
也許是有什麼奇遇吧……就像他一樣……
可是,那奇遇還是無法消除你的不幸嗎?
想到寧晨昕的話,楚璇鈺頓住了手。
感受著沐心冉比常人低許多的體溫,照這樣的情況下去,不用多久,她就會變成冰人。不用等到神醫或是找到重紫解藥,她就沒氣了。
抿了抿唇,眉心輕蹙,楚璇鈺放開她的手,起身脫掉自己的外衣,只著一件輕薄的白色底衣,然後掀開疊在一起的幾條棉被,鑽入被窩裡。
沒有一絲暖意,反而是撲面而來的寒氣。
楚璇鈺倒吸一口涼氣,沉了沉心神,將沐心冉瘦小的身體攬入自己的懷裡,像是抱著一塊冰一樣,冰涼刺骨。
他的眸光不由得暗了暗,一雙長臂將她緊緊圈在自己的胸口,小小的她被整個包在他的懷裡,才覺得她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嬌小,一點兒也不像平日那個冷漠傲氣的女人,也不像是一個能獨自支撐起偌大王府的王妃,更不像是一個能夠在商業上馳騁、幹得風聲水起,尤勝男兒的女商。
楚璇鈺的心忽然軟了下來,只覺一道暖意柔和地包裹著自己的心。
這樣一個不讓鬚眉的女子,若是讓世人知曉,又會掀起怎樣的風波?他們還會因她的容顏而鄙棄嘲弄?
他忽然有些慶幸嫁過來的是她而非沐心雨,否則他怕是和世人一樣錯過了這樣一個讓人驚豔的女子吧。更慶幸的是他早於他人發現了這顆明珠,世人只把明珠當魚目,若非與她親近,他何嘗不是?
“丫頭,你藏得可真深啊……”騙過了世人,甚至騙過了他。
“看在你無心為之,只要你醒來,本王便放你一次。”
第一次抱著一個姑娘自言自語,楚璇鈺有些混亂。明明是大夏天的,卻渾身冷得想發抖,然而心裡又比任何時刻都溫暖,都熱乎。十年冰凍的心,第一次嚐到了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