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走進的手提藥箱的老臣還恭謹的喚著琴淵一聲:皇上
“我為什麼會在這裡?”她幾分驚訝著,看著琴淵。
記得那時她明明飲下了那杯毒酒,九死一生。明明身處於永溢的皇宮,明明閉上了沉重的雙眼。可是,卻偏偏的醒了過來。而且,人已然的從永溢的皇宮回到了南朝。
那時侯,她的腦子一片混亂,虛弱的問出那一句話後,又沉沉的昏了過去。
直到後來痊癒過後,她才得知,自己是被琴淵偷天換日掩人耳目給救出來的。他們一把火燒了她的賢恩殿,將那兒化為灰燼。而且,她的起死回生還多虧了蝶妃以往贈予她的那顆丸子。
她想著,那個時候她怎麼就忘了,那時,她其實可以用這顆丸子去就垂死的蝶妃的。可,她卻一徑的忘了。而她竟然也害死了素墨……
琴淵告訴她賢恩殿的那場大火是素墨做了她的替身,活活的被燒死了。
“她是自願的。小吟兒,為了你,她死得其所。”
那時,她幾乎不敢相信,這一句話是從琴淵的口中道出來的;那時,她向他斥問為何會選擇素墨時,他便是這般的回答著。
“其實,我寧願死的人是我。”經歷了生死邊緣,原本已經踏入了閻王殿,卻又被人搶先一步的拉了回來。直到現在她才發覺,原來她以往的胸有成竹、傲慢如斯全然是一層層毒藥,與她交識的人,面臨的最後仍舊沒有一個是好下場:良妃是、蝶妃也是、蕭子墨是、素墨更是。他們都是相信她的……只不過,她卻讓她們失望了。
“小吟兒,只要你平安,是誰的命我都可以不在乎的。”
“但我能不在乎嗎?我累了,你出去吧!”
琴淵變了,真的變了。或許每個人在登上那至高無上的寶座後,都會變的殘忍起來;而琴淵,那個溫文爾雅的哥哥正漸漸的消失不見了。
自那日起,她便住進了這南朝的皇宮;她有了新的身份,已故蕭將軍的後人;蕭清落;只因為南朝的明瑞公主已經死了,早在十二歲那年便已經夭折了。她本就是個不屬於這個世界的人。
蘇瀲吟這個名字是染夏將她送往永溢時,洛名辰給的;而今早已經死在那杯毒酒之下。蕭清落,一個死去女子的名字;而她的後半生也就註定了,代她而活了吧!在這南朝的宮中直至老死。
雪一直落著,覆蓋了院子裡光禿禿的樹幹;放眼望去,若綻放的梅花。
滿園雪白綻滿枝頭,芬芳一片清雪來。
南朝,從來就沒有梅樹,只因為南朝的天氣冬暖夏涼著。因而,那歷寒而開滿枝的梅樹從為栽種過;只因為南朝自百年前的那場大雪過後,便從未有下過雪。
傳聞百年前的那場大雪曾久久的下了三個月;那年,是先祖屠城之日;以往的南朝是呂氏宗族;丞相宇文頡打著平亂的旗幟,一躍而居於帝位;將那呂氏宗族的後裔,一個不留的全部腰斬於刑臺。
當然,那史冊上全然的一筆帶了過去。抹滅了那一次殘忍的屠殺;若不是她無意間在染夏的《祭祀薄》中看見,甚至沒有人知道那場屠殺死了多少人;那年遍地的白雪怕是染上一片緋色了吧!
而今日,便是那次屠城後的兩百年的祭日;這些白雪就像是那些亡人的靈魂般,輕輕落落的覆滿了整個南朝大地;陰冷且白的淒涼;仿若無時無刻不在警告著她們;其實,她們的榮華是踐踏在多少屍體上的。
鵝絨雪不住的飄落著,不住的飄著;仿若是在詛咒著這宇文氏的家族;當年,你滅了我全族。天理總是昭彰的;用別人的鮮血換來的江山;用那一具具屍體鋪陳而來的江山,得不長久……得不長久……
東風呼洌冽的吹著,吹得雪花凌亂的思褚飛舞。
她望見院子裡的宮人穿著極其厚重的棉襖;臉色已然被冷成了紫青色;耐不住的嚴寒。有時,她(他)們回將凍得通紅的小手置到唇邊,輕輕的呵著熱氣,搓揉著。想要驅走那嚴寒。
一徑的搖了搖頭,她關上了窗,阻斷了眼前的視線。也阻斷了那徹骨的嚴寒的風雪。
屋子裡升著爐火,青紅色的火焰芯子刺啦啦的想著,那股熱氣,替屋子裡添上了層暖意。
這棲梧院是她的母妃‘清嫵’生前所居住的院落;地勢稍稍的偏遠了些;卻也極為的幽靜,是處安詳的地兒。半年前,她始終住在這兒。
那不遠處的角落處還落有她母妃身前所喜愛的箏琴,上面的琴絃原本是斷了的;上個月琴淵找了上好的琴師細細的整修了番,現在,她仍舊還放在原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