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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部分

魚兒點了燈,又坐過來,十分稀奇地看著那沒了燭火之後迴歸平淡的燈,笑道:“我看這個燈才真是稀罕呢!奴婢原以為齊王的那隻鸚鵡是最好玩兒的,沒想到也給這個比了下去!哼!雁兒還說蘭溪王小氣,我看哪,蘭溪王只怕才是最用心的!”

“魚兒!”採兒沉了聲音,道,“這燈的事情,不要給任何人說起!”

魚兒疑惑不解,不明白這禮物有什麼不可說的,但一想娘娘一貫就比較謹慎小心,或是不想惹不必要的麻煩,也就連聲答應道:“嗯,奴婢聽娘娘的。”

待到江採兒入眠時,她特意把金箔燈放在枕頭旁,時不時地撥弄著金箔呼呼轉動,上邊鏤空刻著很多的小圖案,像是一幅一副的仕女圖。

看上去很是普通,可誰想得到點了燈之後,它會散發出那麼奇異的光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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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後,到了中秋。

原以為宮中會設宴過節,但沒想,卻取消了。

江採兒一問才知,玉環央著皇上說民間燈火宴會最是熱鬧了,要皇上陪著她微服出去玩一遭,而皇上居然真的就答應了。不知是他對民間慶典感興趣,還是他對玉環的寵愛真快到了無法無天的地步。

採兒這才恍然發覺,為什麼當初的惠妃娘娘不願懷孕了,因為男人等不了十個月啊,即使你是為他生孩子。

不過,採兒也覺無所謂。只是,她也有些想出去走走,去看看民間的熱鬧,花燈會,她還從來沒見過呢!

當然,還有另一層的原因——不知是疑神疑鬼還是怎麼,她總覺得玉環或許在搗什麼鬼。

所以,她也求著皇上帶她出宮。

皇上考慮到她身懷有孕,一開始當然是不肯的,但最終還是耐不住採兒的軟磨硬泡和種種保證,而且,又想到那燈會就在齊王府附近,也算安全,便應允了。

但,那晚的遊玩卻並不是很盡興。

最開始,皇上還牽著採兒的手,緩緩而行,而後來,玉環總是被前邊更好的風景吸引,不斷歡呼雀躍著拉皇上走。

採兒便索性放他們先行,自己讓幾個丫頭和隨從陪著跟在後邊慢慢走,這樣也好盡情地欣賞夜晚燈火如晝的美景。

採兒同雙兒魚兒一起,有說有笑,邊走邊聊,也算是度過一個美妙的夜晚了。

因為有孕在身,採兒走了沒多久,便先折回齊王府了。回去之時,皇上玉環還有齊王等人都還沒回府,採兒有些困,便早早洗漱上床睡覺了。

迷迷糊糊漸入夢鄉之時,卻隱約聽見了清婉的壎聲,吹的是蒹葭之曲。

江採兒陡然從夢中醒來,心跳突突的,以為剛才的是夢境,可靜心一聽,那吹壎之聲並未消失。

難道是他?

江採兒笑了笑,居然有些臉紅。

上次一別,已有三個多月了,他或許,或許早忘記她了吧?怎會突然跑來長安呢?今日齊王府的晚宴,分明都沒有看見他。

可是,心裡卻又有些不甘心,還是想去看看那吹壎的究竟是何人。

採兒輾轉反側了好一會兒,終於還是披上斗篷,也不點燈,躡手躡腳地從房間的側門悄悄溜了出去。

皇上與玉環住齊王府的東廂,採兒住西廂。

西廂幽靜,屋子後邊還有大片大片的竹林,採兒聽出那壎聲便是從竹林深處傳來的,於是沿著小徑,走了過去。

月色很好,夜風很輕,整個竹林籠著一層淡淡的熒輝,窸窸窣窣地響動著。

壎聲越來越清晰,她看著不遠處竹影中的一處假山,她知道吹壎之人定在那後邊,頓時她只覺心跳如鼓,緊張得幾乎全身都僵硬了起來。

如果不是他,或許會很失望,可如果是他,她又該如何做呢?現在這麼為難的處境,他們能怎麼辦?

採兒止住了腳步,咬了咬牙,幾個月前草原上的事,彼此能解釋清楚嗎?

不如,還是回去吧!

她轉身欲走,壎聲卻戛然而止了。

採兒一愣,幾乎把耳朵都豎了起來,那邊卻沒有了任何聲響,都不曾有人走動。彷彿這空空的竹林中只有她一人。

剛才的一切不可能是幻聽啊!採兒急了,小步跑過去,假山後面,居然是什麼也沒有,只有竹葉窸窸窣窣地默默作響。

沒有他!

或許,她應該開心,至少不用尷尬了,可是,心卻痛得像是被利刃刺過,她其實是想他的,一直都想。

很想,再見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