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採兒咬唇片刻,思忖半天才為難道:“娘娘,在回答之前,奴婢有個不情之請,還請娘娘成全!”
“你說!”
“奴婢希望,能來蕙心宮服侍娘娘!”
惠妃稍稍訝異,又有些疑心,先撂著她的請求不搭理,只不屑地揚眉:“照這麼說,你是回絕了皇后娘娘的心意了?”
江採兒聽言,竟忽然跪下,一副泫然欲泣的可憐樣子:“是!奴婢不願!娘娘,奴婢只想等過幾年出宮,嫁給……”
採兒‘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慌忙改口:“嫁個平凡人家,奴婢,奴婢命賤,沒有伺候皇上的福氣!”
惠妃見她驚慌模樣,不知有假,只清清楚楚地聽見了那個“嫁給”,就自以為心中有數,微微一笑:“你在宮外有青梅竹馬的小哥兒?”
江採兒愈發驚嚇,連連搖頭,眼卻垂著,不敢直視惠妃:“沒有,奴婢沒有!還請娘娘明鑑!”
惠妃見她目光躲閃,言辭慌張,心裡也放寬了心,但還是覺得她的容貌太過出類拔萃了些。
就算沒人引薦,若是皇上在宮中偶遇了她,只怕會一見傾心的。
惠妃越想,心裡越刺得慌,又問:
“你說要到我跟前來服侍,為何?我這兒有什麼好的?”
江採兒忙討好道:“惠妃娘娘待下人好,宮裡的人都是知道的……”
“我看你是覺得,我這裡的宮人比較威風吧!”惠妃見她巴結的樣子,嗤笑一聲,心裡卻更加舒暢了:一來這種趨炎附勢的宮女最好控制,二來把她這種威脅放在自己眼前,豈不是更好處理?就算哪日挑了她的錯處,直接亂棍打死都不會有人過問。
“其實,”江採兒猶猶豫豫地,有些不好意思,“其實,我是聽我的好姐妹玉環說,娘娘待宮裡的下人極好。聽說,聽說花黎姐姐一年都能回鄉一次呢!”
花黎不自禁地揚了揚頭,高傲而得瑟。
惠妃早已做了決定,如今聽了採兒這麼一說,又有些好奇那個“玉環”,只怕也是個美人,於是道:“我就給你一個機會吧!對了,你剛剛說的那個玉環,既是你的姐妹,想必情深,不如,本宮給你個恩典,讓你們姐妹一道來我這蕙心宮服侍吧!”
江採兒微微一笑,心滿意足了。
她雖然討厭惠妃,但惠妃卻是後宮目前的最強者,只有靠近惠妃,並做到對惠妃有實際的益處,才能免去一系列的危險。
她一早便猜到惠妃娘娘肯定願意把她這個威脅留在身邊處置,才自薦來蕙心宮的。不過,惠妃對她的殺意並未消除,她必須儘快找到一個讓惠妃無法殺她的理由才行;
而另一方面,從她自己的角度看,她最大的威脅唐玉環,也是留在自己身邊比較好。
原本還準備苦口婆心哀求惠妃把玉環也收過來,但沒想到惠妃娘娘如此上道,一聽見“玉環”的名字,便自動代入以為是美人,還本著防患於未然的心情決定把她也找過來。
江採兒很狗腿地添油加醋:“多謝娘娘恩典!我先替玉環謝謝娘娘了!”末了,又加一句,“如娘娘所言的,玉環真是個美人呢!娘娘見了就知道了!”
惠妃幾不可察地抖了抖唇角,不予置評。
一日後,看見唐玉環時,惠妃娘娘的心情,真是,複雜得無以言表。
首先,她深深地有一種被欺騙的感覺。
她認為,面對唐玉環這種長得崎嶇如核桃仁的臉,無論人與人之間的審美差異有多大,都絕對不可能將她判作是美人。
其次,她深深地有一種被利用的感覺。
她懷疑,江採兒一定覺得她這兒是個好庇廕的地方,以為這兒是救濟堂,想帶著姐妹一塊過來享福。
最後,她深深地感到一種油然而生的驕傲。
以後有唐玉環站在一旁陪襯,自己豈不是也被烘托成絕世美人。想到此處,惠妃娘娘十分滿意,十分欣慰。
惠妃仍在浮想聯翩之際,就聽見宮門外傳來了高公公清晰而尖媚的聲音:
“皇上駕到!”
惠妃心中一震,第一反應竟然是江採兒還在這兒,絕對不能讓皇上看見。她剛要叫她下去,一扭頭,卻見她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退到帷帳後邊去了。
惠妃有些驚異,但也終於放心了下來,不禁舒心一笑。原來這個宮女的話是真的,聽了外邊了傳報,就這般無意識地往後面躲,想必,她是一心一意地等著到了年齡,出宮嫁給相好的小哥兒吧!
但,江採兒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