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問我因為什麼而辭工,也沒有喋喋不休地追問我為何會這種新穎美麗的繡法,更沒有因此而懷疑我是從何哪來。我有絲感動,有時,你不能不相信,世界上總有些真正善良純真的女孩,她們的存在,才是這片混沌空間的一抹亮色。
“來,流水,我來教你這種繡法。”我把她拉到了一邊,拿出了針線。
“真的嗎?”流水不敢相信,喜出望外。
第二天一大早,我還沒醒來,門外卻來了幾位不速之客。
流水把我推起來,慌亂之中,我們穿好了衣服,整理了頭髮,才開啟了門。
門口站著蘭若南和一位陌生的高個子棕發中年男人,他們身後還有好幾位隨行女孩。
“你就是多維?”他問我。在衣坊,我使用的是通行證上的名字。
我點點頭。
“我想請你做我們衣坊的縫衣指導,你是否願意?你可以開出一個價錢,我們一定會竭力滿足。”
這個男人便是做衣坊的坊主雷利索,一個相當精明能幹的生意人,經營這個不大的衣坊,卻做得有聲有色,此次親自登門,可見我對他們的意義不同一般,連老麼都用驚訝的表情盯著我們,眼睛都沒眨一下。
一行人走後,老麼埋怨我的開價不夠高,腦子裡進水了,我只是笑笑,她並不明白我的想法。我不想成為這個城裡突然崛起的注目人物。在這個男權至上的地方,一個女子,因為一手好針線繡法,獲得了不菲的收入,實在是太招人注意。
於是,在開價不高的情況下,我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是要求衣坊主保密我的身份,並且每次為他們的女工授課前,我會將所學的內容預先教給流水,再由流水教給各位女工,對外仍然宣稱流水才是縫衣指導。
雷利索聽到我的要求,臉上浮起幾分納悶與不可理解,但憑著生意人的精明與狡黠,他也沒有多問,只要能與我達成指導協議即可,必竟謀利對他而言才是第一。
第三十三章 水晶信物(一)
昨晚,我又夢見了帕斯星,夢見他依然在我的身邊,擁我入眠,在午夜時分我耳邊喃喃輕語著動人的情話,我輾轉反側,午夜夢迥,一覺醒來,天還沒有亮。望著遙遠的星空,我凝神入思,帕斯星現在怎樣了?這段日子以來,我不否認我一直非常想念他,想他的一切,甚至想念他的熱吻與身體。
我讀過許多女性主義作品,也曾拜讀過波伏娃的《第二性》,我不恥於承認我在生理上的需要和對他身體的渴望。我對他的思念,無論是精神或是身體,都完完全全被這同一個人所佔據。在星光下,月光裡,我的腦海裡全是他的影子,他的笑容,他的聲音,哪怕是他發脾氣的樣子,都會成為我溫暖的回想。我們僅分開十來天,我就會出奇地想念著他的一切,甚至會想起我們緊擁的那一瞬間。
只是,對他而言,我永遠成不了他的唯一,他的身體,永永遠遠也不能只屬於我一個人。這除了讓我痛苦與嫉妒以外,別無其它感受。一想到他與別人的火熱,我就會嫉妒得發狂,有幾分心酸,幾分負氣,既然他做不到我的唯一,那麼我或者也可與不同的男人發生身體上的聯絡,看他到時怎麼想。
但我知道,這一點我可能是做不到的。據說,男人可以僅為生理需要而與毫無感情的女人發生關係,而女人,尤其是對我這樣情感至上的女人,是永遠也難以做到。
早晨的陽光閃亮,我正在屋內繡花,嘗試著我的雙面繡,老麼卻和流水一起回來了。
老麼盯著我,“今天全城突然戒嚴,據說是發現了暗月國亂黨,連衣坊都得關門幾天,這段時間你就最好別出門了。”
老麼一直對我心存戒心,說話時語氣也是暗藏玄機。
流水擋在了我面前,“我說你怎麼老是和艾達過不去呢,老麼,她的身世已經夠可憐了。”
“我不是暗月國的人,也從來沒有去過那個地方。”我在一旁也淡淡地解釋。
老麼冷哼,這時門被敲響了,剛一開啟,一個綠色短髮的男孩便閃身而入,我嚇了一跳,流水笑道,“他是老麼的表哥,叫亞利非,也在衣坊做工,平時橫衝直撞的。”
這是個身材瘦高的大男孩,一頭捲曲的綠色頭髮垂至脖頸,琥珀色的眼瞳閃閃發光,寬寬的肩膀,修長的瘦腿,整個人看起來塊頭不夠大,有些偏瘦。他愣愣地看著我,“你就是流水收留的那個流浪女孩?”
我點點頭。
他又轉向了流水,興奮地道,“流水,蘭若南小姐叫我趕緊來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