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邊綠柳撫地,水面小船輕輕劃過,好像劃過有火紅晚霞的天邊,在水裡耕下一道道金色的漣漪。
“二十四橋空寂寂,綠楊摧折舊官河”唐人的詩句才真正貼切。我倚在樹旁觀賞美景。
“好詩句,好雅興。”正在暗自感慨,一個清亮的男聲從背後傳來。
一個三十歲左右拿著菸袋的儒衫男子,正站在身後。
總覺得有似曾相識的感覺,但我確定自己從不曾見過他,可還是道了萬福。
“先生有禮了。”
“當年人未識兵戈,處處青樓夜夜歌。花發洞中春日永,月明衣上好風多。淮王去後無雞犬,煬帝歸來葬綺羅。二十四橋空寂寂,綠楊摧折舊官河。這是唐代韋莊的詩句,生僻得緊,小姐好修養。”
“其實我只會這兩句,倒是拋磚引玉了。先生實在好博學。”說完我們相視一笑,氣氛一下子輕鬆起來。
這男子,談吐灑脫詼諧,舉止放鬆自然,只是手中的菸袋讓人覺得與整體氣質有點格格不入,我們邊走邊聊,他對我的年齡小絲毫不以為忤,反而說喜 歡'炫。書。網'這種直率的天真。他博學多才,對事物有獨到的見解,真乃我穿後的第一知已。
談笑間夜幕已降臨,翠影催我回去了。對這個知音我真的有點戀戀不捨,他也暢談得意尤味盡,就約定明天晚上的端午晚會結束後還在初遇的地方見面。
“小姐,幹嘛要和那個男人聊那麼久呀,夫人知道了會罵死我的。”回來的路上翠影有些埋怨。
“你不說,她不就不會知道了。那是一個真正的大才子,你聽不出來嗎?”
“他是誰呀?”
一拍腦門,竟然忘了問他的名字了。
次日正是五月初五,官河兩邊萬頭攢動,人山人海。巡撫大人點了睛的龍船依次下水。一聲鑼響,鼓聲既起。比賽開始,河裡龍船你爭我搶,賽得個不亦樂乎。我在後臺也忙得天昏地暗。
“你、你,把這個紅綢包袱繫到頂棚去。”
“你們倆一看到訊號就點火。”
安排停當,已是午後申時。戌正三刻就要開鑼表演了。
“聽說了嗎?今天的正席裡有新中的進士老爺。”
“進士?哪夠格坐正席。那可是巡撫大人的專席。”
“這個進士老爺可不是常人,聽說是皇帝最賞識的才子。”
百忙之中,這幾句話入耳,也並沒多留心。雖然節目安排得天衣無縫,可是必竟是第一次在古代組織演出,不知道能不能迎合古人的審美品味,手心裡著實捏著一把汗。
“第一個節目,國色天香。”隨著如虹嬌柔清亮的報幕,十八個著披紗大袖明衣、簪牡丹、畫蛾眉、足著高履的盛裝唐服美人出場了,隨著樂隊的伴奏翩翩起舞。
大清律對服飾有嚴格的限制,哪怕是勾欄妓館都不允許坦胸露背,何況是大庭廣眾之下?所以節目甫一開始就著實吸引人的眼球。
隨後的節目,有京劇選段,有蘇州評彈,有鳳陽花鼓,甚至我把千手觀音這樣的央視壓軸節目也搬上了舞臺,他們哪看過這麼多精彩節目齊聚一堂的綜合性晚會呀,簡直就是一頓饕餮盛宴,看得觀眾是如醉如痴,相較之下官河對面那舒雲月坊的管笙歌舞就成了清湯掛麵了。
雖然進展得很順利,可是節目已經過半了,李璧君到現在還不見蹤影。最後一個節目除了名滿天下的李璧君誰也擔不起這個重任。吩咐下人滿城去找,也沒有訊息。我急得快要發瘋,但是毫無辦法。
“玉流川”我驀然想起這個名字。
清音說認識那裡自告奮勇的去了。
半晌,清音扶著李璧君一步三搖的回來了,我以為他是喝醉了,正想埋怨幾句,待他們走近,才看清他面色青白嘴唇發紫,顯然是中毒了。
這一驚非同小可,顧不上問他情況,馬上差人去請賀大夫,一面將他扶進後臺。
“李公子,你這是怎麼了。”
他嘴唇哆嗦得說不出話來,好像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從懷裡掏出一張紙交給我,就昏了過去。
第八章 壓軸
看著自己喜 歡'炫。書。網'的男人危在旦夕是件再讓人痛苦不過的事,我此時根本無法思考任何事情。看著他那蒼白的臉,那緊閉的眼,腦中只有一片空白,心臟不停的絞痛,痛得快要受不了了。從不曾如此脆弱,只是淚水不停的滑落。賀大夫的及時趕到讓我放心了不少,卻還是無法讓目光稍離他的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