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急眼神,我不忍再說什麼了。拂去她頭髮上沾的草屑不由自主嘆了口氣。
“唉!他怎麼捨得生你的氣,任何人也不會捨得怪你的,以後你不要怪我才好。……”
“我怎會怪你?小妹子身為聖使,為了我們族人做了多少啊!對了,那夜你吹給李大哥的曲子是什麼?有詞嗎?教給我唱好不好?託大哥那夜聽的很入神呢!我想學會了唱給他聽。”
“那首曲子是一個藏族的活佛寫給他心愛的女子的,含意很是悲慼,你還是不要學的好。”
“活佛也可以有喜 歡'炫。書。網'的女子嗎?我怎麼聽說漢藏的和尚都不能娶親呢?”
“是人都有七情六慾呀。活佛首先也是人啊!”
“你講給我聽聽好不好?既然是首難過的歌子,為什麼你會吹給李大哥呢?”
“曾慮多情損梵行,入山又恐別傾城。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
“康熙年間西藏有一位六世*活佛。他雖然是佛門被人敬仰崇拜的大德,可是卻愛上了一個凡間女子。活佛的名字叫做倉央嘉措,雖是靈童卻在民間長到十四歲,吃的是人間煙火當然會有七情六慾了。他當上僧王之後,白天在布達拉宮裡持戒做高僧,晚上就微服出行,化名宕桑汪波在拉薩城的酒家裡與情人幽會,天亮之前再悄悄的回宮去,從沒被人發現。可是有一晚下了整晚的雪,他回宮的時候在雪地上留下了腳印被執事的僧人發現了,事情敗露之後被皇帝廢了尊號,死在瞭解送入京的路上。這首歌的詞就是他做的,是首永遠不能和心愛的人在一起的悲歌。”
“啊?這麼可憐啊!皇帝為什麼不成全他呢?想那活佛也不是他自己願意當的,我想他寧願和情人做平凡人廝守一生也不願在宮裡當一輩子僧王。那個情人呢?後來怎樣了?”伊帕爾罕自己嘗過愛情的甜蜜試過分別的痛苦,分外能夠體會倉央嘉措的心情了。
“情人的名字叫瑪吉阿米,據說終生未嫁。”
“唉!真太殘忍了,如果那個人不死,僧王被廢了也許就可以和瑪吉阿米在一起了。”
“人生不如意的事十有八九,伊帕爾罕,凡事不要太過執著了,有些事情是不能強求的,是時、是運、是命,我們在命運面前都太渺小了……。”我不知道如何將談話繼續下去,該不該藉著機會講出真相呢?
“瑪吉阿米知不知道那人為了她付出了這麼多呢?”
“應該知道吧,這件事應該是當時很轟動的事情吧,廢尊號可不是小事。”
“那我想她一輩子不嫁也是值得的,因為在她心裡有段這麼美好的感情,一個男人為她拋棄了一切,總比那些一生都沒嘗過愛情滋味的女人幸運多了。那僧王死的時候也是帶著微笑的吧,想著自己終於可以擺脫那種不自由的身份,靈魂回到真主那裡來世就可以和心愛的人一起了。”
“學佛的人認為死後是去西方極樂世界的,和伊斯蘭的真主不一樣的。”雖然伊帕爾罕一廂情願的將那對苦命情人的後世想的亂七八糟,可是聽她的口氣,我就把想說的真相嚥了回去,再等等吧,時間可以沖淡一切,現在還不是時候。
“故事講完了,咱們回帳裡去吧,這晚風還真是有點涼意了!”
“你看今晚的月亮多麼美,在月亮底下唱歌多麼美妙呀。你將那歌子唱給我聽吧!雖然故事很悲傷。可是既然託大哥喜 歡'炫。書。網'我就一定要學。如果見了面他生了我的氣,看我這樣努力的討他歡喜也一定就不氣我了。”
“好吧!我叫大哥拿蕭出來伴奏,跟著曲子你能學的快一點。可是你要答應我,聽完之後要馬上回去休息了,明天還要趕路,睡不好可沒精神。”聽說我要唱歌,六個人都圍坐過來,緊張了這麼多天的情緒也的確需要放鬆。
李璧君真的不愧是天下第一的樂師,那夜我心情激盪,只不過連吹了兩遍這曲,他雖是在病中,竟然還記得了全譜,試了試音就吹奏出來,蕭聲悠揚悲慼卻正合了我們幾人的心境,我清清嗓緩緩唱出歌詞。
心頭影事幻重重,化作佳人絕代容。
恰似東山山上月,輕輕走出最高峰。
我與佳人本一家,情緣雖盡莫諮嗟。
清明過了春自去,幾見狂蜂蠻落花。
跨鶴高飛意壯哉,雲宵一羽雪皚皚。
此行莫恨天涯遠,咫尺理塘歸去來。
歌聲一停,淚流滿面的不只是伊帕爾罕,還有李璧君。我一直以為他們一個維族人,一個朝鮮人不會太理解此中的深意呢,沒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