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左手摟住他的頭頸,右手抽出長劍便向撲下來的東西猛刺,紅眼睛的傢伙中劍,嚎叫著飛走了,“這是什麼?”筠亭抹了一把脖子滿手腥臭的血漬,猛的抬頭也看見那些惡鬼一樣的東西,第一反應就是伸手把我護在身後。“別怕,有我呢!”他一邊安慰著我一邊扯著我蹲低了身子,開啟那個放在石頭上的小竹箱摸索出一個火摺子來,在大石上重重一劃,火光陡起,照亮了周圍的黑暗。
原來那些紅眼獠牙的惡鬼是在洞裡棲息的蝙蝠,被火光一照全都退遠了些。剛才那隻襲擊我們的大傢伙,被我刺中了肚皮,摔在地上竟然被同類給分而食之了。看到一眨眼就只剩一層皮的死蝙蝠,我心裡一陣緊縮,不好!這不是普通的蝙蝠而是一群吸血鬼啊!起初的畏光感似乎漸漸被嗜血的慾望戰勝,它們開始蠢蠢欲動,“握好劍,一會兒我把蝙蝠引開你就跑。”筠亭在我耳邊悄悄的說。“不!我決不會丟下你一個人。”我緊緊抓住他的手不肯松。“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蝙蝠太多除非有群攻的技能,還得血厚防高,咱們根本沒有勝算。你去找人來救我也是一樣,不然誰也跑不出去。”“我就算跑出去了怕也躲不開雷電,還是你找人來救我吧!”雖然情願和這男人同生共死,但我並不是意氣用事。可話未落音,對手已經開始進攻,敵方數量太多,包圍圈太密集還是多空間作戰,在這狹窄的山腹中,不論是誰也不可能逃得掉,我持長劍掃蕩,他用劍鞘擊落,兩人背靠背形成了一個防禦圈,兵器舞得密不透風,一時間蝙蝠倒也無從下口。可是時間久了體力下降,和這群吸血鬼對峙了四十分鐘左右我的手臂已經很酸了,突然筠亭的手腕被大蝙蝠巨大的翅膀掃過,火摺子掉在地上熄滅了,蝙蝠又展開了新一波強攻。當我們都快精疲力盡的時候筠亭忽然使出大開大闔的招數來,這種打法體力消耗極大最是持久戰的大忌,但我如何不明白他用意?他只是為了吸引更多的攻擊好給我減輕點壓力想讓我逃跑罷了。
此時的情景像極了當日在老白山天池的惡戰,只不過如今的對手不是人而已,突然腦海中閃過師伯將十人一招全殲的神勇來,那應該就是筠亭所謂的群攻技能了吧?雖然當時我沒親眼見他殺敵,但是敵人屍首的慘狀我卻見過。後來雖然纏著師伯將招數教給了我,可是除了在盛京赫府夜裡無事練過幾次之外,再也沒有機會熟習,但在此時此刻卻無論如何要試試了。憑著筠亭的掩護我向洞外側挪了幾步,很快蝙蝠們就將我和他再分別包圍起來,我閉上眼睛不再被四周亂舞的鬼影擾亂心神,恐懼感竟也減輕了,踏著奇隱派獨有的星雲步法,憑著蝙蝠飛行帶來的微風感知它們的方位,迅速判斷綜合路徑,用精準的出擊保證體力的有效利用,確保達到一劍一隻,一劍數只,甚至是群死群傷的效果。其實奇隱門派的武功並沒有許多花哨,也不是多麼高深,但是師父、師孃包括師伯教給我的每一招都是根據我自身的特點選擇的,這就是奇隱派因材施教的教育方針了。他們知道我內力不行,起步又晚,走尋常路一定是不成的,教我的大都是最簡單實用的招術,如果不能出其不意,就要有透過瞬間計算做出正確判斷的能力,比如精密的距離,暗器飛行的速度,手法不同導致方向的變化,有時甚至要考慮天氣情況,比如風速。當然那時候沒有準確的資料,只是用大約的時間來界定。其中只是風就分為八種,條風、庶風、清明風、景風、涼風、閶闔風、不周風、廣莫風。當然我始終對這種樸素的哲學理論與簡易物理學相結合的教材表示懷疑,而且因為太費心思所以輕易懶得用,但這沒有妨礙我的師父們逼著我勤學苦練,不管怎麼說至少命懸一線的此刻,我本能的傾盡所學,效果的確是顯箸的。
蝙蝠雖說也會協同作戰、甚至是變換隊型,卻仍算是低等動物,沒有那麼強的集體意識,一旦受傷就會立即被同伴圍殲,見狀我也不再使出全力,只消出劍將它們刺出血來,其餘的事就交給它們自己內部消化了,漸漸的扭轉了劣勢,筠亭的壓力也得到減輕。其實筠亭的身手比我要好上百倍,清室的阿哥們從小就要學習搏術和兵器,都是名師指點的,就算行走江湖也是綽綽有餘,只不過他今日吃虧在身無利器,劍鞘無鋒除了擊打毫無用處,蝙蝠皮糙肉厚只要不見血,打暈了一會兒又衝上來了,他一心想護我周全,全不顧自身安危,此時已是傷痕累累了。及至全殲吸血鬼蝙蝠已是經過一個多小時的苦戰,當最後一隻被筠亭一劍鞘拍扁了腦袋,兩人都已精疲力竭,不顧骯髒相扶著癱坐在遍地死蝙蝠的屍體堆裡。喘了一會兒,兩人才平靜下來,看著對方髒汙的慘樣又不禁笑了起來,經過這生死一劫,我們的心牢牢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