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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乎有幾分眼熟。

郭舍人沒張湯那麼好的觀察力,他大大咧咧慣了,揮揮手就要讓旦白走,“你快走快走——”

一下停住,他回頭,一隻修長有力的手掌拉住了他的手臂,郭舍人表情有些不耐,“我說張湯你這是怎麼了?拉我幹什麼啊?”

下面跪著的旦白心頭一跳,只覺頭皮發麻,就算不抬頭,她也能知道張湯此刻一定是在看她。

張湯沒理會咋咋呼呼的郭舍人,只是審視著跪在地上的旦白,“抬起頭來。”

旦白的心揪緊了,手指握在一起,已經出了微汗,慢慢地僵直著脊背,抬起頭來,一張臉露在外面。張湯始終平靜,只是那眼神總讓旦白覺得像是出鞘的寶刀,刀光雪亮,幾乎要讓她落荒而逃。

酷吏張湯。

他慢慢地踱上來一步,竟然一掀衣袍,半蹲下來,冷峻的面龐離得近了,上挑的眼角,竟然給人幾分邪氣妖異的錯覺,然而眼神凌厲,更讓人覺得壓迫:“如果本官沒有看錯的話,你是陳皇后宮中的侍女旦白吧?上次見過你。”

平靜似水的聲音,平靜似水的眼神,平靜似水的表情——過於平靜,便醞釀著驚濤駭浪了。

張湯此人,此刻官至御史,自劉徹登基之後,越發喜怒不形於色,別人猜不透他的心思,旦白這從未在之前跟張湯接觸過的人自然也是不清楚。

郭舍人的表情一下就古怪起來。

旦白只覺得後背被冷汗浸透了,她想到長門宮中的陳阿嬌,此刻便只有豁出去了:“奴婢便是旦白,有事報與張大人。”

張湯何等聰明的人物,長眉一挑便明白了旦白的意思,他略一沉吟,便有了決斷。

陳皇后巫蠱一案,陛下交予自己查辦,事關重大,還是小心一些好。

“郭舍人,你先回避一下吧。”

郭舍人不幹了,“我說你個張湯這最近是古古怪怪的,我有什麼聽不得的?咱們還是兄弟呢!”

“正是兄弟才不讓你聽,此我職內之事,你如今身份不同,不要插手。”張湯神情不變,只是眼底已經染霜,他這是對郭舍人的忠告,只希望他明白一些。

郭舍人那表情越加古怪,可是耐不住張湯此人的固執,哼聲道:“得,我去一邊等。鬼才聽你們說呢……”

眼見得郭舍人不情不願地走了,張湯卻是心下暗歎,臉上不露聲色,再看著旦白,他卻站了起來,“你也起來吧,何事報我?”

“陳皇后託奴婢帶一句話給張大人。”旦白跪著沒起來,照著地上磕了個頭。

張湯心中打了個突,眉峰聚起來,卻冷凝了幾分,他面目本是清俊,只是表情太沉,讓人覺得他死板,方才那一閃而過的妖邪,再也不見。因為身處御史之位,張湯嘴皮子毒,常被朝中人譏為“刻毒”,他也不介意,御史官本來就不是討喜的職位。

陳皇后……

“你說。”

“金屋藏嬌,紅顏未老恩先斷——”旦白說著,卻抬頭看張湯的表情,張湯神情不變,似乎無所觸動。“君王背諾,無道荒淫蒼生誤。”

眉梢一抬,張湯扯著唇角,眼神卻如刀,“大逆不道!”

然而旦白咬牙,卻不顧張湯那凜冽的殺氣,決然道:“陳皇后行巫蠱,非皇后不悟,乃君心難測!”

冷,徹骨地冷。

旦白覺得自己身處一種難言的熬煎之中,張湯此人,委實可怕。

沉默,一廊的沉默。

張湯負手而立,表情卻有些默然。

他經手此事,自然知道其中關竅,如今竟然被人一語道破,內心驚愕之下,卻想起那此刻深鎖長門宮的陳阿嬌,壓下心中的一聲長嘆,張湯良久才道:“此話真是陳皇后託你告知於我?”

“是。”旦白心中大定,鬆了一口氣。

一直以為陳阿嬌是驕縱有餘、智計從來不足,如今這話……

張湯踱了一步,又是一驚,他竟然開始躊躇——

“陳皇后只帶了這句話給張湯嗎?”他又問道。

“娘娘請張大人長門宮一見。”

說出這句話之後,旦白心中的石頭終於落了地。

張湯沉默了許久,竟然笑了一聲,“好一個陳皇后……下官且去見上一見。”

他回過頭,看到廊柱後面有個人探頭探腦地,想也不想就知道是郭舍人,於是喊道:“郭舍人,別藏頭露尾地了,出來吧,你也聽了個七七八八,不如與我同去。”

郭舍人被人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