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最後也都成為了稀鬆平常的事情。
偶爾,他也會想想自己如果不做皇帝會如何,可是久了就知道這樣的幻想是沒有意義的,他已經成為了皇帝,並且發誓要用最強大的權力,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對於失而復得的東西,便要緊緊地握在手中,放在心上。
陳阿嬌的沉默,讓他一下回憶起了往事,可是氣氛卻變得有些凝重,他低笑了一聲,卻道:“你說吧,徹兒聽。”
這傢伙,在跟自己打感情牌嗎?
陳阿嬌忽然有些無言,可是她知道,她的確被他這一張感情牌打中了。
“宮中有太醫許多,衛子夫假孕,便只需要賄賂其中的一些,這個時候,請一群太醫來為她診斷,便得出了衛子夫有孕的結論,這個時候再延請別的太醫來,你若是這一位在之後被請來的太醫,在得知了之前許許多多更權威的太醫診斷的結果之後,為衛子夫診斷,會出什麼結果?”
劉徹眼一眯,掩住了殺氣,“借勢麼?”
“我若是那太醫,在太醫院勤勤懇懇多年,也知曉了一些宮闈秘事是不能外傳的,可是這一次,請到了自己的身上,為衛娘娘診脈,一號脈,不是喜脈,可是旁邊的同僚們都說這是喜脈,當下便要冷汗涔涔,不會懷疑那些太醫們號錯脈,而當首先懷疑自己醫術不精或者是產生錯覺,可是他不敢再次上去號脈,這個時候便只能雖大流,附和眾人,於是——陛下你聽到的,都是附會之言。”
陳阿嬌一字一句清楚極了,這其中的道理,劉徹甚至比別人還清楚,因為朝堂之上,這種事情實在太多,只是他沒有想到衛子夫竟然也能算計到這一步。
說白了,也不過就是一個從眾心理以及心理暗示,劉徹長久不踏足衛子夫宮中,再說皇嗣這種事情作假的可能性太小,他本身便沒有太大的疑惑,懷疑也不過只是那麼一小點,並沒有十足的把握說衛子夫就是假孕,因而在太醫一次次的回報之中,便逐漸打消了這樣的疑慮,而且平陽公主和王太后那邊對衛子夫這一胎似乎無比期待,劉徹便懶得管了,只管賞賜盡皆往衛子夫那邊送。
後來更是遇到了淮南王之亂,朝堂上又發生了新的變動,政局可以說是牽一髮而動全身,根本抽不開心力再去理會衛子夫,便是現在也是時刻謀劃著江充那邊帶來的趙王的訊息,準備解決了趙王,如果不是今天陳阿嬌忽然之間說出來,劉徹是決計不會在想到衛子夫身上的。
更何況,衛子夫如果真的有了身孕,那也是自己的孩子,不管如何,骨肉親情總是割不下的,所以之前衛子夫其實已經失寵,但劉徹依舊給她表面上的風光,便是如此。
只是如今……
“你說給朕,看一場好戲。”
他凝視著她,目光之中帶著前所未有的壓迫,這一刻,他不是她熟悉的小時候的劉徹,而是大漢的天子,九五之尊。
陳阿嬌起來,喚來旦白:“更衣,準備肩輿,去甘泉宮。”
旦白看了陳阿嬌一眼,忽地明白了,於是下去準備。
只是她剛剛下去,便給馥郁打了一個眼色,馥郁會意,悄悄出去了。
“陛下還容臣妾更衣,過一會兒去甘泉宮中。”
她巧笑嫣然,轉身去換衣,劉徹回到正殿,椒房宮這粉色的牆,卻讓他覺得冷,冷徹骨。
衛子夫怎麼也算是枕邊人了……可是……
他很瞭解陳阿嬌,當日她向著自己伸出手來,說要回宮,他從她的笑容裡,並沒有看出任何的開心,他只看到了那毀天滅地的仇恨,讓人心驚,膽寒。
他知道她是為了復仇才回到自己的身邊的,可是他無數次的告訴自己,不要去計較她回來的原因,無論如何她都已經回來了,回來了,自己就應當好好去珍惜,彌補往日的過錯。
之前的一段時間,她只是表現出了對衛子夫的仇視,他以為這些強烈的感情會慢慢地從她的眼中消去,只是今日,偏偏讓他看了個分明,她的仇恨,從現在開始,才真正地袒露在他的面前。
不,也許不是袒露,而是冰山一角。
進宮不過月餘,她藉助館陶公主的勢力,又因為竇太皇太后的庇佑,可以說是如魚得水,李妍也是他因為她一句話而封位。
說要給他一場好戲看,殊不知,臺上臺下,向來是一分與十年的差距。為了準備這一場戲,她暗地裡到底算計了多少呢?
所以他才說,最無情的人其實是她。
只是他難道能說陳阿嬌的報復是沒有道理的嗎?
她該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