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窗望去蓬萊氏穿著金黃錦緞夾衫裡裡外外盯著下人掛燈籠,貼春聯,滿面紅光的臉上溢著頑童般神采飛揚的光澤。
昨夜他來送藥時,摩挲著自己的額頭笑呵呵說:“徒孫啊,其實咱爺倆去賣燒餅也挺好,你喜 歡'炫。書。網'吃我喜 歡'炫。書。網'做,還圖個清閒。”蘇晚一口喝下苦湯,斜睨他,“師祖啊,你這話太沒實踐經驗,賣燒餅怎麼能清閒?”蓬萊氏擠咕著黑豆眼詭異的眨了眨,“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種田之人自能樂在其中。”說則捋捋鬍鬚迷離的眼波似乎看見了老翁帶著俊美孫女連蒙帶騙賣燒餅的溫馨畫面。“師祖啊。”蘇晚將藥碗放下用帕子抹了抹嘴,“一位聖人曾說,要從腳下出發,莫要有不切實際的空想。”蓬萊氏撇撇嘴以示不屑,“那聖人不是跟徒孫你同名同姓吧?”蘇晚挑挑眼眉,隨即睡下,一夜安好,只是病卻是一點好轉的跡象都沒有。
她帶出來的銀子不多,曾經叱吒風雲賺下的也都留在了那邊,現在多半怕是已經在李蕭的運作下異了戶頭,她之前世轉戰在後媽與老爹之間,活的精彩,她之此世轉戰與陰謀陽謀間,要活的光鮮。當然聽得出蓬萊氏的勸慰,也知道,若自己執意回去,他也不會讓自己這個孫兒孤身去闖。
蘇晚心中暖意升騰,她的兩世雖然寂寞但非孑然一身,況且,她還遇見了他愛上了他不是?
她,至少幸福過。
李翔眼尖,見蘇晚已經起身,忙吩咐冬香先去幫她弄些吃食。蘇晚開門迎他進來,外面的暖風隨之灌入,雖然沒了紫薇櫻的芬芳,院中奼紫嫣紅的花兒倒是不缺,香氣依然濃郁省人。
合上門,蘇晚緩緩開口鼻音濃重,“李家被免了死罪,全部被流放邊塞。”
李翔眼中閃過詫異,繼而點頭,“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蘇晚看著眼前倔強少年眼中星星點點無奈的恨,微微心痛,轉開目光未再開口。寧氏,李府深宅中低眉順目的妾室,李翔的生母,蘇晚曾想對影開口,只是眼下的境況實在不許她愛心氾濫。
冬香敲門進來,又是清粥鹹菜,怯生生避開蘇晚擰起的眉眼,“是老爺子的吩咐。”
蘇晚無奈,蓬萊氏說她這風寒久病不愈太不正常,沒準是體內毒素積鬱成疾,要清清腸胃才好。又嘆口氣,老老實喝粥,有的吃總比沒的吃好,那老傢伙在錢上比自己精明,或許,他也聞到了要出逃的氣息?
到底是年夜飯,一桌子大魚大肉甚是豐富,蘇晚要少安將家中老小都帶來熱鬧,結果人家現在還是孤家寡人一個,唯一的興趣就是侍奉花花草草。影曾說,那汐的每一個心腹都帶著不願示人的秘密,蘇晚對這個喝酒會嗆的掌櫃印象頗好,尋思著人家的心上人定是傾國傾城的人物。
守到到三更,放了爆竹,分了紅包,這一年就算完了。
蘇晚桌上多喝了幾杯,眾人散去,由冬香晃盪回房,泡在浴桶裡含糊命她去睡覺,自己卻是睏意來襲,一時間昏昏沉沉在水中睡了過去。
燭光搖曳,油已成淚,悽迷光亮轉眼便要被湮滅。
那汐從屏風之後閃身出來,帶著淡淡酒香,府中熱鬧非凡,就這,還是他裝醉溜出來。手指探下去,水早已涼透,眉心瞬間成山,想起她說會變老的話,嘆口氣,勉強舒展開,將她自水中拎起。
哪知這小妮子忽然睜眼,“啊唒”一聲將鼻水盡數噴到他臉上,習慣性的埋頭蹭啊蹭。
那汐苦笑不得,反手將-屏風上浴巾拽下將她裹住,擦乾了身子放到床上,一手搭在她脈息上緩緩將內力灌入驅寒。
燭光終滅,他靜靜看著她安然睡去,直至快近天明方翻身出去。
三天後,光送來一張房契和一沓銀票。
“這樣也算是自由?”蘇晚掃一眼銀票上的數目,還算滿意的扔了個笑臉給他。
“你可以將房賣掉。”光還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樣,“只怕你自己買不到那麼好的地界。諾大個驕陽,想不見到誰,也是很容易的。”
蘇晚將銀票和房契收下,“想到誰更加容易不是?”
二月驕陽,繁花似錦,唯唯牡丹獨壓群芳。
羅家每年一度的牡丹花會如期舉行,遠近達官貴人紛至沓來,各家閨秀更是打扮的花枝招展,期許這一年會滋生出的好姻緣。只有一件事頗掃興致:大將軍羅百川獨女羅婉兒和那家最俊的公子四少爺那汐的婚事會在會上宣佈。這樣一來,不知要傷了多少有情郎,哭霎多少痴怨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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