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風(2)
太子長嘆了一聲:“師父如此小心,擺明是把本宮當做外人。本宮可是不高興的緊哪!”
爹爹的頭埋的更低,瑟縮著身子:“太子殿下恕罪!”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師父,您哪,忒小心,忒沒出息,我看,真不如楊小公子,你,”他指指我道:“站起來,走近點”
我站起來,昂頭,直視,直視他旁邊的那個小人兒,小人定定的看著我,不喜不惱,燦然一笑,風月無邊。心裡沒來由的一緊,這笑,並非出自內心的笑。太子見我盯著這小人兒看,亦掃了他一眼:“你之前見過他?”
我道:“太子的伴讀,我怎麼會見過,只是覺得他好生嬌嫩,倒像個女娃。要不,就是瓷做的。”
“哈哈,”太子扭頭看向小人兒:“於燁,人家不單說你是本宮的伴讀,還說你是個女娃呢!看來你這趟溜出宮,賺回的身份可不少!”小人兒羞的滿臉通紅,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話:“你,你,你胡說!”我也忍不住笑出聲來,爹見狀,剛站直了的身子又恨不得再彎下去。
於燁,於家?沒聽過有姓於的身居要職啊,爹爹和爺爺雖不理朝政,卻不糊塗,多少人想借楊家勢力興風作浪,若是真就如表面那樣紈絝,楊家早就沒有今天,所以京城關於楊家的傳說又是各式各樣,說楊家明修棧道暗渡陳倉的有之,說楊家沒落的亦有之,其實楊家還是跟隨先祖皇帝打天下的那個楊家,忠於西周,永不言叛,只是較之先祖爺爺,不但習武,而且讀書,不但用兵,而且善謀。於燁,這倒不是個壞名字,我記下了。
整個下午,太子和那小人兒在院子裡玩兒,鬧著要父親抱著他們摘梅花,父親舉起太子,太子攔腰摘了一枝花團錦簇的梅花,嗅在鼻子跟前聞了聞:“梅香淡雅,不若玫瑰讓人過目難忘,姑姑就隨身佩戴玫瑰香囊,十分好聞。父親又舉起於燁,嗬,看來於家還真是我不知道的望族,也讓楊公屈尊去舉,於燁伸手想夠最頂上的那一簇梅花,我抬眼望去,位置雖高,花團卻十分稀少。父親哄他:“要不,咱們也要個半腰的,花團子大的?!”他搖搖頭,還是用力去夠尖兒上的。我略提真氣,用輕功縱身上樹,摘下那一簇他想要的梅花,飛身而下,欲贈與他。他的目光跟隨我上下移動,訕訕的接過梅花,或許是想起我剛才說的他像女娃的話來,臉又是一紅:“輕,輕功,我皇,不,家兄亦曾提過,說楊家長於輕功,當年先祖皇帝就是被先祖爺爺的好輕功從火中相救,今日得見,果然名不虛傳。”聽他這麼說,我心花怒放,順手拍了拍他的肩:“趕明兒你陪太子讀完書,過來府上,我教你便是。”
“哦?”太子把玩著手中的梅花:“不是說楊家祖訓,榮華自西周而來,自要代代窮一生之力,報效西周,只為帝師,不與近交。怎又教與外人?”爹爹狠狠的又瞪了我一眼,身子彎的更低,一時竟未接話,我道:“楊家長於輕功不假,卻尤善謀略,家父和家祖父更長於兵法,輕功一時之計,脫身之功,算不得學問,且安天下定江山,終究還是靠文治,而非武功,殿下師從家父,學的是文韜武略,若家父只教你武功,怕是聖上會認為我楊家有異心把太子教成一個只顧殺伐遑論治世之君吧?!”太子一時語塞,恐是未有人敢跟他如此說話,卻聽得身旁的小人兒擊掌而說:“好,說的好。楊公,楊小公子將來必成國之棟樑”接著附耳在太子耳邊說了一席話,太子接著不情願的順著於燁的意思表揚了我幾句,臨行前,於燁問我:“你叫什麼名字?改日定來府上,討教武功。”
“楊弘,表字成風,喚我成風便是。”爹爹說,喚表字者,須是至交,不知怎麼的,我很想有於燁這麼一位至交。
他們走後,爹爹癱軟在椅子上,喝到:“跪下!”我乖乖跪下,“你可知剛才那人是誰?!
成風(3)
是誰?自然是太子殿下,我已然猜到爹爹要說什麼,於是慢悠悠的說:“孩兒知錯,不該唐突殿下,這就去書房,把《論語·為政》裡的三綱五常抄寫一百遍”
“呸,你唐突太子就算了,還不給太子面子,不給太子面子就算了,還當著兩位皇子的面子動武!”
“爹爹你是氣糊塗了,怎麼會有兩位皇子,明明就只有一位太子,還有那位伴讀”
“哎,”爹爹氣急敗壞的吼道:“就是那位伴讀,呸,那是個什麼伴讀,那是皇五子,元聿燁!”
元聿燁,聿燁,於燁,有趣,怪不得出落的那般貴氣,怪不得敢要那簇佔尖兒的梅花,怪不得,那麼……我出了神,直到爹的聲音遠遠傳來:“你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