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他顯然個怔。芷楹郡主忙行了禮,笑著開口:“阿蠻才找著了棋譜皇上就來了,莫不是個早就算好的?”
我亦是笑道:“郡主教柏侯殿下下下棋的,聽聞棋譜在臣妾這裡,便來了。”
元承灝這才應了聲,芷楹郡主已開口:“皇上來了楹兒可不敢再逗留了,這就先回北苑了。”她說著,朝元承灝福了身子出去。
柏侯煜抿著唇,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從他的話被芷楹郡主聽見之後,他的神色一直很奇怪。此刻也是一言不發,只微微朝元承灝一笑,便跟著出去。
我咬著牙,我那話還沒說完呢!
見元承灝在我床邊坐了,我忙問:“皇上怎的這個時候來了?”
他低聲道:“過兩日除夕了,朕來看看你恢復得怎樣?”
其實,也好得差不多了,我卻是道:“怕是下不得床。”其實除夕盛宴,我倒是並不怎麼想參加。
他憤憤地罵著:“庸醫。”
“在皇上眼裡,只隋太醫不是庸醫。”
他佻了眉:“朕還在想,是否因為昨日宮傾月那一摔,加重了你的傷勢。”
我咬牙:“臣妾其實已經可以下床了。”
他這才點了頭:“很好,朕會賞賜蘇衍的。宮傾月那宗雞毛蒜皮的事,朕也不放在心上了。”
抬眸看著他:“皇上為何一定要臣妾參加除夕晚宴?”我一點都不喜歡。
他卻搖頭:“那倒不是最重要的。”
我問他為何,他卻是也不答。
他只坐了會兒,又過了馮昭媛的翎沅宮去。馮昭媛流產不久,他倒是應該多往她宮裡走走,以示安慰的。
獨自躺在床上嘆息一聲,此刻再叫柏侯煜過來,再是沒有理由。也許,他還不來了呢。
有些煩躁,下了床。
阿蠻扶著我,小聲道:“娘娘還是躺著休息。”
搖著頭,可以下床了,不是騙元承灝的。再說,我在床上躺得渾身都不舒服了,下來走走,也是好的。蘅兒取了裘貉給我披上,兩個宮女扶著我出去。
外頭的陽光很好,卻並不刺眼。
這一年即將過去,天氣卻漸漸地好轉了。
偶爾有風吹過來,只少少地吹起了地上的幾縷塵埃,空氣裡,滿滿的陽光和泥土的味道。
在院中的亭子裡坐了,蘅兒又端了茶水點心上來,我卻沒有心思吃。抬眸的時候,不經意間,看見那張掛於門上的面具。此刻瞧著,竟似乎有些滑稽。
隔日,阿蠻興沖沖地跑來告訴我,柏侯煜開口問賢妃要了姐姐。
聽到這個訊息,我很是意外。我以為昨天的談話,他並沒有應下,只是不想,他終是幫了我。高興過後,才忽然想起蘇太醫,忙要阿蠻宣了他來。
原本是該早點告訴他的,可我卻不確定柏侯煜會不會答應。
蘇太醫來的時候,臉上的神色,倒是不像怒。
他進來,尋了慣例替我把脈,我低語道:“姐姐的事,是本宮想出的主意。”
他的臉色未變,半晌,才開口:“聽聞昨日柏侯殿下來過馨禾宮,微臣便猜到了此事。不瞞娘娘,此事,微臣也不止一次地想過。如今,再沒有誰能比他開口更合適,且,賢妃娘娘沒有任何拒絕的理由。誰都知道,本週是想和北國交好的。不過一個宮女而已,賢妃娘娘若是不應,就是不利於兩國邦交。微臣之所以一直猶豫,是怕……”最後那句話,他沒有說下去,只是一陣嘆息。
看來,他和我擔心的,是一樣的。
兩人都緘默了,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良久,才聽他又道:“此事,暫時只能這樣。沒有什麼,比傾兒的安全更重要。”
我點了頭:“你放心,本宮不會讓姐姐出事的。”
這裡,阿蠻進來了,手中帶了那日年嬪給我的藥膏進來。她只遞給蘇太醫,道:“蘇大人看看,這藥膏會否有問題?”
他接過聞了聞,又還給了阿蠻:“好藥。”
阿蠻這才笑了:“那奴婢可就敢給娘娘用了,年嬪小主說,是去疤用的。”
蘇太醫略笑道:“原來如此,娘娘如是無事,微臣就先告退了。”
我叫住他:“蘇大人,北苑,還是不要常去的好。”
他並不曾回身,只輕言著:“那裡安全,微臣有分寸的。”
……
康定十六年的最後一日,除夕。
宮裡到處張燈結綵,不過剛剛日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