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躺下,又取了絨毯蓋在他的身上。隋太醫進來了,替他把了脈,臉色陰霾。
我忽然想起他說問隋太醫他還能活多久的話來,想著,心裡一陣陣地發慌。
握著他冰冷的手,心底泛起一絲苦澀。若他只是辛王世子,而我此刻必然也還只是宮府的一個小舞姬,也許我們,不會有這麼多的交集。
和他比起來,十多年,我只是缺少了一個名分。可老爺和姐姐對我的好,我不是知道的。
可是元承灝,從他進京那一刻開始,在他身邊的暴風雨除了肆虐,便再沒有停止過。抬手,拂過他緊擰的眉心,我聽人家說,只有滿懷心事的人睡著才會一直緊皺著眉頭。
元承灝,放一放,可以麼?
讓人叫了阿蠻來,她驚訝於我為何會出現在這裡,可到底是不敢多言的。在外頭喂元非錦吃藥,聽見他要進來,常公公攔著不讓。
坐在元承灝的塌邊,他緊緊地反握著我的手,嘆息一聲,一夜未眠,我也累了。軟榻不大,我只能伏在他身上小睡一會兒。
迷迷糊糊地,聽見那心跳聲漸漸地加快了起來,嘴角不自覺地牽出笑。
又過了會兒,聽聞外頭有人說著太皇太后來了。
握著他的手不覺猛地一顫,跳了起來,什麼時辰了?元承灝他每日都醒得很早的,今日怎的……
低頭,才發現他與我四目相對著。
“皇上……早醒了?”訝然地問著。醒了卻不叫我,為何……看著我?
他“唔”了一聲,自個兒坐了起來,扶著額角問:“朕睡了多久?”
朝視窗看了看,開口:“大約只一個時辰不到。”楊將軍出去的時候,天都快亮了呢。
太皇太后已經進來了,她急急的聲音傳來:“皇上,皇上怎……非錦?”她大約是看見了床上的元非錦了。
元承灝起身出去,外頭的人已經跪了一地,太皇太后回身的時候瞧見我們,也不待我們行禮,脫口道:“非錦怎的睡在皇上的龍床之上?”聽得出,太皇太后的語氣很是不悅。
龍床,天下只有一個男子能睡。
她不會允許除元承灝之外的人睡上去,尤其,還是景王的兒子。
元承灝朝床上之人看了一眼,淡聲道:“非錦救朕一命,還不值得在朕的床上躺一下麼?”
“皇上。”太皇太后上前將他拉至一旁,低聲道,“哀家知道皇上疼他,可是這也太……”
“此事不必皇祖母操心了,朕這裡還有要事與您說。”他打斷她的話,請了她出去。
我遲疑了下,到底是沒有跟著出去。回頭,見元非錦沉下臉下床來,阿蠻忙扶住他,勸道:“小王爺不要亂走。”
知道他心裡有氣,上前按住他:“這麼幾句話就受不了了?”
“我不想讓皇上為難。”他撇過臉不看我。
推他坐下,低聲道:“皇上有大事要做,小王爺只好好養傷,他就不會為難。”
元非錦一時間語塞,握著拳,狠狠地一拳捶在床榻上。
常公公去外頭伺候了,轉身的時候,想起元承灝方才出去,連衣服都沒換,他一發病,身體就會很冷。抬眸,瞧見他的裘貉掛在架子上,上前取了就出去。
他與太皇太后坐著,邊上,只絲衣姑姑和常公公。
上前,將裘貉披在他的身上,他抬手握住我的手,回眸朝我溫和一笑。我略怔住了,他卻又斂起了笑意,低聲開口:“陵王私帶箭矢進入圍場,想要朕的命,朕留不得他。”
“此事哀家已經知道了,還沒來得及去見他。”太皇太后開口道,“哀家聽聞昨夜,圍場裡出了人命了?”
想起元承灝說將猛獸往往圍場的話來,想必是那些刺客未能逃出來。
元承灝冷笑著:“昨夜若不是那些畜生,死的就是朕了。皇祖母難道會希望看到那樣的下場?”
太皇太后的臉色驟然一變,微微拍著桌面開口:“皇上說的什麼胡話!哀家聽聞你失蹤,昨兒一夜未眠,此刻見著你沒事,這顆心才放下來。”
“既如此,皇祖母怎的不想賜死那弒君之人?”他問得咄咄逼人。
“哀家……”太皇太后猶豫起來。
我也不明白,太皇太后為何要猶豫?陵王弒君,證據確鑿,還有什麼好猶豫的?
太皇太后抬眸看看他,終是開口:“皇上還小,還未及弱冠……”
他嗤笑道:“皇祖母怕朕震不住他們?一輩子犯法也庶民同罪,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