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蠻驚呼了一聲“小王爺”,抬步欲上前,我忙拉住了她。只因,我瞧見元承灝就站在他的身後,亦是跟著他,極慢極慢的步子。
他走過的一路,星星點點的血漬,讓人看得怵目驚心。
忽然,不知誰喊了聲“侯爺”,我亦是驚得往前走了一步,眼睜睜地看著他摔倒在地。邊上的宮人都欲上前去扶,卻見元承灝略抬了手,宮人們都一怔,才止住了步子。
他欲再站起來,到底是沒了力氣了。
緊張地屏住了呼吸,見元承灝緩步上前,站在他的身側,本能地握緊了阿蠻的手,她亦是緊張。元承灝終是俯下身,伸手將他扶起來。
聽得元非錦低低地笑起來,只是笑,卻是不說話。
良久,才聽他道:“皇上是來幫我,還是阻止我?”
“朕既不是幫你,也不會攔你。”他說著,竟真的又鬆了手。
我忍不住上前,從他身後扶著他,小聲道:“小王爺這是何苦?”
他回眸看我一眼,那張臉蒼白得可怕,卻是自嘲地笑:“我真沒用,連乾元宮都走不出去。”
垂下眼瞼,即使走出了乾元宮又如何?皇宮得有多大,他如今的身體,能走上幾步?
“娘娘,我……唔……”他一傾身,大口的血湧出來。
“小王爺!”我嚇了一跳,已經扶不住他的身子。
那雙有力的大手伸過來,抱住他的身子,元承灝抱了他起來,抬步上前,一面沉聲道:“宣隋華元來!”
急急跟了上去,元承灝將他放上床,他已經昏了過去。
慘白的臉色,唯有那唇角的殷紅,顯得越發刺目。
隋太醫來的時候,眉頭緊鎖著,紅他把了脈 ,眼底皆是訝然:“皇上,臣不是交代過,這幾日不能移動他麼?”
他的目光依舊落在床上之人的身上,低聲道:“你以為朕的話他會聽麼?該怎麼醫就怎麼醫他。”
隋太醫嘆息一聲,吩咐了宮女上前來替他換衣服。
元承灝拉起了身,皺眉道:“朕不是讓你待在朕的寢宮裡麼?葉蔓貞呢?”
聽他提及葉蔓貞,心頭的怒意升起來,咬著牙開口:“皇上將她指給小王爺真是笑話,她最想嫁的人,可是皇上您!”她雖未及言明,不過字裡行間我若還聽不出來,那我就太傻了不是?
他略一怔,隨即一笑:“怎麼,吃醋了?何苦吃她的醋,朕又不會納她為妃。”
他自然不會,賜婚的聖旨都下了,他若是再納了葉蔓貞為妃,豈不叫天下人笑話?我擔心的,只是元非錦!
憤憤地看著他:“皇上那麼多可用之人,為何就非得用葉家的人?”對著葉蔓貞,我說不出的不喜歡,還有一種厭惡。
他低頭看著我,倒是沒有怒:“怎麼,難道你不想要朕用你的宮女?”
他的話,說得我一怔,他把雲眉給了楊將軍,而我身邊現在唯有阿蠻。咬著唇,我又哪裡是這個意思?雲眉卻是對楊將軍有意,可阿蠻不一樣。再說如今,我身邊也確實少不了她。
“呵,捨不得?”他說著,拉著我出去。
我突然站住了步子:“皇上不留下來等隋大人出來麼?”
他愣了下,才言:“他不想看見朕。”
“可皇上擔心他。”
“朕不過想看看他究竟有多大的能耐能走出皇宮。”
不承認,我也不逼他。
二人才要出去,見裡頭的宮女跑出來,開口道:“皇上,侯爺說請您進去。”
心下一喜,瞧見他的神色微微一變,我忙拉住他的手。
到底,還是進去了。
隋太醫退至了一旁,元承灝遲疑了一下,依舊上前在他床邊坐了。淡聲開口:“何事?”
元非錦沒有抬眸,只開口:“我父王的屍首……”
“在行館,已過了三日,天氣炎熱,朕做主,明日就入殮,然後,道回瓊郡。”他的語氣淡得嘗不出一絲味道。
元非錦輕闔了雙眸,半晌,開了品,竟是問:“那,我父王的爵位?”
元承灝略帶詫異地看了他一眼,才開口:“自然由你世襲。”
他略笑著:“皇上,我沒有兄弟。”
我才聽出他話裡的意思,沒有兄弟,瓊郡不會被劃分,而是,依舊唯有一位主子,就是他元非錦!
元承灝不說話,他繼續道:“我為我父王守孝三年。”
守孝三年,三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