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女子面色蒼白,彷彿連睜開眼睛看我都有些費力。
“孩子呢?”環顧了四周,也不曾見著孩子。
她的眼睛流下來,似是悲痛不已:“事到如今,娘娘何若羊腿妾身說這些?她做的事,娘娘會不知道麼?”
我不說話,我知道她說的是誰。
“是她……她想搶走妾身的孩子,就是她……”她說著,哽咽起來。
……
雲眉回來的時候,我只端坐在她的房內等著。
她親自端了點心過來,一面笑道“怕廚子做得不好,我親自給二小姐做了幾道點心,您嚐嚐,可對胃口。”她說著,用筷子夾了一塊糕點放在我面前的碟子裡。
凝視著她,雲眉對我,從來都是好的。
鎬頭,吃了一口,笑道:“甜而不膩,雲眉的手藝真是好,若是本宮吃上了癮,可怎麼好?”
“二小姐就會取笑我,您若是喜歡,一會兒我再去做些,讓您帶回宮去。”她說著,朝阿蠻道:“阿蠻姑娘也吃一些。”
阿蠻惶恐道:“奴婢不敢。”
“有什麼敢不敢的,既是雲夫人的好意,就坐下吃吧。”我拉好過來,她有些拘謹,倒是依舊坐下吃了。
雲眉又給我加了一塊,我倒是不再動手,只取了鐲子出來,擱在桌上,笑道:“還說未曾找到師傅修,原來早就修好了。本宮原本還問了皇上,想重新給你做一個的,到底是皇上賞賜的嫁妝,還是有紀念意義的。”
我的一番話說完,雲眉的臉色已經極盡難看。
那目光直直地落在桌上的鐲子上,她猛地起了身,朝我跪下:“二小姐,我……”
我既拿出這個鐲子,雲眉也不傻,必然知道我已經知悉一切。
這個鐲子,乍一眼,與元承灝賞賜的那個一模一樣,可仔細瞧,還是可以分辨得出來的。最明顯的,莫過於那搭扣。
元承灝給她的那一個,最不能模仿的,也是那搭扣。那是內務府專門的師傅打造的,普天之下有那種手藝的人恐怕也沒幾個。而此鐲子既是他專門找人給雲眉打造的,要說這世上還有一樣的亦是不可能。
而如今,卻出現和元承灝賞賜給雲眉的鐲子幾乎一樣的,這,不難叫人起疑。
我朝阿蠻看了一眼,開口道:“還不扶雲夫人起來?”
阿蠻俯身去扶她,雲眉不肯起,只低下頭道:“二小姐既知道了,雲眉就是罪人。”
我只道:“是不是罪人,就等起來了再說。”
她的身子似是一震,終是起了身坐了。她的身子略顫抖著,只開口問我:“您會告訴將軍麼?”
我不答,只道:“本宮今日是來聽你解釋的。”
她只低著頭,用務絞著手中的帕子。
想來,只是不知道從何說起,深吸了口氣,不如我先開了口:“何時知道那鐲子有問題?”
半晌,才聽她道:“皇上賞賜的東西,必然是上乘的寶貝,他又如何會賞賜一件易壞的東西給我?二小姐還記得,那一次來將軍府,您特意問及了鐲子的事。我心裡,其實已經有底了。”
“既是早就知道了,為何就不說拉壞了摘了它?”
“我不敢,因為二小姐在宮裡。皇上曾說過,我若是不聽話,就會責罰您。”她還謹記著出宮的時候,元承灝問她的主子是誰的話來。
喉頭有些堵,又問:“那這一次,乍的又摘了?”
“因為將軍不在了,皇上的鐲子有或沒有也沒多大的作用。皇上擔心的,不就是我懷了將軍的孩子,會背叛他麼?”
怔住了,原來雲眉的心裡也很透徹。
“我知道夫人一直以來都想要我的鐲子,因為她知道那是皇上御賜的東西,且,又漂亮。我想了想,不如順水推舟。”
瞧著她,開口:“所以,才找人做了一模一樣的?”因為元承灝給的那一個,一旦摘下,就壞了。
“夫人也知道那是皇上御賜的,一旦出事,即便她知道是那鐲子有問題,也不敢說話的。誰都不敢冤枉皇上。”她點了頭說著。
確如她所說的,即便知道,也不敢說是皇上的不是。只是雲眉她千算萬沒有算到一點,那就是溫顏玉在無意中,竟瞧見雲眉的房裡的另一個鐲子。她順理成章地認為雲眉到底是不值得讓出皇上御賜的鐲子,才換了一個鐲子給她,那麼,那鐲子有問題,她自然可以告訴元承灝是雲眉想要害她。
只是她想不到,元承灝不來,而是叫了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