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打斷了他的話:“皇上,臣妾的爹病重,請皇上恩准臣妾與姐姐回去見他最後一面。”
他一怔,目光隨即看向姐姐,又看了一眼桌上的信,這才上前來,拉過我道:“你懷著孩子,朕不會讓你去的。至於宮傾月,朕看在你的面子上,倒還可以法外開恩。”
我就知道他會不同意,他不同意,我是否就有“足夠”的理由不去渝州?
卻不想,姐姐俯身開口:“還望皇上開恩,讓娘娘和奴婢一起回去見爹最後一面。”
“大膽。”他低低喝斥著。
我吃了一驚,怕他責罰姐姐,忙拉住他,卻聽姐姐又道:“奴婢大膽也就此一次了,皇上,人死不能復生,娘娘就一個爹,死了,就沒了,皇上難道忍心看她見不到親人最後一面麼?”
男子的手明顯微微一顫,他的臉色略沉了下去。
人死了,就沒了 。
姐姐,原來她也這麼會說話。他的祖母和孃親死的時候,他亦不在身邊。從此,唯有思念,卻再不能見面。姐姐的話,觸及了他內心深處最哀傷的地方。
我原本,還想借元承灝的極力阻止來安慰自己不能去的緣由,而如今,我不得不說,很多事情真的很奇怪的,不是你想當然就可以確定一切的。
一如這一次的姐姐與元承灝。
姐姐在他面前從來都不佔上風,卻不包括這一次。
他到底,還是應了。
“朕讓青絕護送你去。”
末了,他又補上一句:“把隋華元也帶上。”
青大人是太皇太后的人,隋太醫要看著他的,我都不能要。
只姐姐,在他話落的時候,拼命磕著頭:“奴婢謝皇上!”我看了心疼,那句“不去”終究是無法說出來。
元承灝只抿著唇,拉我入內。
遲疑著,終是開口:“皇上,讓青大人跟著就不必了,還有太醫,不如派了蘇大人隋臣妾去。”
他一擰眉:“叫蘇衍去?你以為朕不知道我的心思?”
我勉強笑道:“還怕臣妾逃了不成麼?就算他們逃了,臣妾也不會逃的。”我其實知道他什麼意思,姐姐出宮去,我還要帶上蘇太醫,他不是傻子,自然會那樣想。
他咬著牙:“朕是看著你的面子上才不追究宮傾月曾對朕做的那些事!”
“那些事,姐姐也許並不知情。”我一直覺得她不過是被丞相哄騙了。
他哼了聲,只問:“什麼時候啟程?”
遲疑了下,終是開口:“儘快。”
姐姐說老爺只等著我們回去,若是回去晚了,也不如不回去了。
而我的心懷,依舊矛盾。
彷彿回去不回去,都是錯。
他抱著我:“給朕好好地去,好好地回。”
“皇上……”
“朕等你回來,見了你爹最後一面,就回來。”他的臉貼著我,緩緩吐著氣。
有些辛酸,知道他是想起了他的親人。
元承灝,他其實在羨慕我。
呵,苦澀地笑。我不想做的事,卻有人羨慕著。我不免要想,若是我真的選擇不去,若干年後回想起來,我會否也與現在的元承灝這般,時常會思念來不及見面的親人。
也許,我該感激他和姐姐。
吸了吸鼻子,才笑著:“好,等我回來。”
他“唔”了聲,才又言:“好{本書來自炫&書&網久不見你,朕會寂寞的。”
抱緊了他,開口道:“謝謝皇上應了姐姐的話。”
“因為那也是你爹。”他立馬糾正。
總之,還是很謝謝他。我是他的妃子,就不能隨便出宮,他能準我去老爺最後一面,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不是麼?
第二日,過鬱寧宮去給太皇太后請安的時候,散會的時候,她獨留下了我。葉蔓貞出去的時候,只悄然看了我一眼,什麼話都沒有說。
那一次遇刺,她只傷了手臂,倒是也不嚴重。如今看來,是全好了。
太皇太后回身看著我,良久良久,才嘆息一聲道:“其實哀家知道皇上為何會準你去渝州。”我略吃了一驚,聽她又道:“皇上總還思念著他的祖母和孃親,這十多年過去,哀家心裡,都清楚。”
元承灝,竟是對她這麼說的麼?
“馨妃。”她突然叫。
我低了頭:“臣妾在。”
她開口道:“此事,哀家也不攔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