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的指腹已經掠過我的臉頰,低言出聲:“青絲如瀑,杏目如絲,倒是個美人兒。”
一種不好的預感隨著他的話油然而生。
果然,下一刻,修長的手指已經離了我的臉,那濃若潑墨的眸子微微一緊,薄唇又啟:“朕欣賞你的膽量,卻不喜歡你的行為。”
他以為,我知道他在此,所以故意來的麼?
動了唇,才欲開口,便聽得有人從我身後跑來,接著,屬於公公的聲音傳過來:“皇上,這個奴婢是郡守府那邊過來送薰香的,不熟悉府中路線才……皇上恕罪,是奴才沒有看好。”一人在我身旁跪了。
微微握緊了手中的東西,原來不過是薰香。想想也是,若是重要之物,又怎會無端託給一個丫頭?
面前之人卻是抬眸朝不遠處瞧了一眼,只開口道:“非錦,你越來越會胡鬧了。”
我一驚,才聽得元非錦誇張地笑著,從後面一側樹叢中出來。上前來,才道:“皇上,臣弟原來帶她找常公公的,誰知她自個兒走丟了。”
我咬著牙瞪了他一眼,分明是他故意的。
面前之人淡笑出聲:“朕可不是安岐陽,不吃你這一套。”
對著元非錦,他彷彿變了一個人。只因那嘴角的笑,卻是真的笑了。
元非錦不知好歹地湊過來:“阿袖,你說是不是啊?”
我想,我理解安岐陽為何能下得了手將粥倒入他的領口了。若是此刻我手上也有一碗粥,我會倒得更加毫不遲疑。
元非錦,他真欠扁。
第十九章 更衣
常公公已經起了身,低聲道:“小王爺別鬧了,皇上還得回去換身衣服,今晚過郡守府去。”他說著,上前去扶他。
他卻嗤聲道:“朕沒有興趣。”
常公公面露難色,卻聽元非錦笑道:“皇上,聽說有人會跳《凌波》來著,您真的不去麼?臣弟倒是想開開眼界。”
聞言,他的臉色微變,半晌,才笑著:“胡說,只有龍女才能跳的舞,何人能跳?”
我怔住了,只因他也說只有龍女才會跳。不知為何,那一刻,我竟脫口問:“皇上見過龍女麼?”
他直面著我,“見過”二字,淡掃過唇角。
我忍不住笑了,原來,他堂堂一個皇上,也會說謊。說什麼見過龍女跳《凌波》,呵,那怎麼可能。
“世上根本沒有龍女。”
“大膽!”常公公低喝著我。
元非錦的臉色亦是變了,壓低了聲音道:“阿袖,你瘋了不成?”
我沒瘋,我清醒得很。
他朝我走來,低柔一笑:“你是第一個會質疑朕的話的人。”
“因為您是皇上,他們不敢。”說這句話的時候,我狠狠地瞪了元非錦一眼。他的眸中一怒,卻是礙於場合,也不敢放肆。
他笑起來:“很好,你果然很有膽識。那你說,今夜《凌波》一舞真的會有人跳得出來麼?”
“會。”我說得毫不遲疑。
他略微一怔,伸手將我拉起來:“要知道,有時候逞強之人活不長久的。”
他的掌心的溫度傳過來,惹得我有些心慌不已。我只勉強點了點頭,今晚的舞者就是我,我自然清楚自己在說什麼。
順勢取了我手中的薰香丟給常公公,轉了身道:“都退下,讓這丫頭伺候朕更衣。朕倒是想看看,傳聞中的《凌波》。”
“皇上……”
“哎,小王爺!”常公公忙拉住了元非錦不讓他上前來。
我有些侷促地跟在他的身側,與他差了半步的距離,抬眸,只能依稀瞧見他的側臉。輪空分明,俊美如斯。
他的大掌很溫暖,與他方才的笑容一樣。
“你是郡守府的丫頭?”他突然問道。
忙搖頭:“奴婢是宮府的丫頭。”
“宮府。”他默默唸著,倒是不再說話。
我想了想,抬眸問著:“若是無人跳得出《凌波》,您會如何?”
他不答,只道:“如今知道怕了?晚了。”
不知為何,聽到他的話,我想得意地笑。他真自負,而我,很有自信。
回到房中,瞧見要換的衣裳早已經被整齊地疊好放在桌上。怔了下,才上前去解他的衣衫,臉頰漸漸地發起燙來,這種事,我在宮府也是未曾做過的。
“緊張什麼?”他低聲問著。
我吸了口氣:“奴婢怕伺候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