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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蘇珺兮進了內園,被章於城的架勢駭了一跳。只見園中擺著用燕几拼成的長桌,所謂燕几,便是此世的組合長桌,桌上各式果子、水果琳琅滿目,蘇珺兮看了一眼,以她前世的經驗,果子多是各地特色風味。蘇珺兮還來不及一一過目,又見不知從哪裡冒出來一排穿戴一致的丫環,各自託著一個紅漆木托盤,托盤上碗碟不一,魚貫向長桌走去。

“這是怎麼回事?”蘇珺兮滿心疑惑,轉頭問李景七。

李景七搖了搖頭。也表示不解,蘇珺兮正打算讓清霜前去問個明白,章於城卻突然從清風身後竄了出來,將清風推了個趔趄,嚇得清風幾乎沒揚手就給章於城一巴掌,好在她眼力好,及時止住了手勢,但清風惱怒章於城也沒個主子的樣子,因此只側了頭,並不賠罪。

章於城嚇得不知所以,呆呆地望著清風舉起的手半晌,才悻悻地縮了縮頭,轉頭看向蘇珺兮,旋即擺出一副諂媚的嘴臉,直接忽視掉李景七,對蘇珺兮討好道:“嫂子,怎樣?”

連“表”字都省掉了,蘇珺兮不由一陣雞皮疙瘩,這傢伙想必也知道李景七不待見他,因此想了法子來討好她,意圖留在萬徑園。

自然,蘇珺兮也不想攤上這麼個麻煩,萬一東京城他家人找來,原該李景七擔當的事情,她可不想自己也沾了一身雞毛,於是冷冷調侃道:“這些眼生的丫環是怎麼回事?你倒是很有反客為主的本事嘛。”說畢蘇珺兮一頓,忽然想起李景七似乎也是如此性子,難道是家族血統的原因?想著忍不住多看了李景七兩眼。

蘇珺兮原以為一句調侃能令章於城收斂一些,不想。這傢伙不知道腦筋是怎麼長的,居然毫不以為意,還當蘇珺兮是誇他,喜滋滋地開始拉著蘇珺兮跟她說起他辦的晚宴,兩位廚師還來不及選廚丁,這些丫環原來是從廚行租來的廚娘丫頭……還說是為慶祝她和李景七今日完成婚儀。

李景七看著章於城沒大沒小不規不矩的樣子,心底不免又騰騰的冒出一股氣,伸手嫌惡地拉開挨著蘇珺兮的章於城,道:“你也知她是你表嫂,怎麼這麼不懂規矩。”

章於城一愣,旋即嘀咕了一句:“可是表嫂比我還小呀……”側頭望見李景七含怒的眼神,才把後面的話收住了,旋即低著頭不敢說話。

蘇珺兮不禁嘆了口氣,改日問問長青兩個表兄弟到底怎麼回事,其實章於城也算有心,雖然鋪張了一些,但想必他家非富即貴,應是習慣瞭如此排場。思及此,蘇珺兮笑著對李景七說道:“表弟有心,大家也過個節應應景吧,四時茶坊的菊花酒獨家釀製,重陽才得聞酒香,倒是值得一嘗。”說得一旁的章於城不住點頭附和。眼巴巴地看向李景七。

蘇珺兮話音才落,見李景七立即鬆了神情,不由又想笑,卻聽一聲悠揚的琴音自翠微亭處傳來,不疾不徐的琴聲渾厚中透著一股似顛若狂之態,蘇珺兮側耳細聽,原來是阮籍的酒狂,倒能聞出鼓琴者心中的一絲桀驁不馴來。

章於城見蘇珺兮聽得入神,旋即又鼓足勇氣討好蘇珺兮:“嫂子,那是杭州府新近宣告鵲起的琴師彥君。”

蘇珺兮一愣,忽然記起杭州府第一手姚娘。彈得一手好琵琶,倒是自趙成益買兇馬大半路暗害她之時恰好遇到以後,就再不曾見過。想著耳邊又傳來章於城的聲音:“我還請了落影閣善舞的姚娘。”

聽聞落影閣,蘇珺兮一震,狀似無意地問:“這位彥君是何方神聖?”

章於城哈哈大笑:“哪裡神聖,比姚娘還差些,是東風樓的清倌。”

聞得“東風樓”三字,蘇珺兮雙眸悄然瞥過清風,見她只撲閃了兩下兩排長長的羽睫,倒並無多大的情緒起伏,稍稍安了心,心中不由思量,對此樂師該擺什麼態度。

章於城不明所以,見蘇珺兮好端端的突然沉了臉色,不禁忐忑地看向李景七。李景七輕斥了一聲,上前虛虛攬住蘇珺兮的腰:“放心,無礙,在萬徑園趙成益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要折了翅膀。此人琴藝倒是不錯,便留著吧,諒趙成益還沒有手眼通天到這個地步,連琴師也布手腳。”

蘇珺兮聞言點點頭,轉頭看向一旁猶自怔愣著的章於城:“如此,你都一手操持到這個地步了,怎麼還不親自招待我們?”

章於城一聽,頓時來了勁,立即招呼他們入座,連長青長玄和清風清霜他們也在一旁有自己的席面。

待眾人坐好,章於城又撇下李景七,殷勤地對蘇珺兮介紹起兩位廚師的拿手廚藝來。

此刻,已然華燈初上,一片半月清懸長空,不見星芒,不見雲靄,雖然未及滿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