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熱茶吧。”小九把盤子放窗前的桌子上,搓了搓雙手,用嘴巴對著雙手呵了口氣,然後倒了一杯茶遞給郭西月。
郭西月在轉身的一瞬間,運用輕巧的手勁,已把一塊東西放入衣袖當中,接過小九的遞上的茶杯,開啟茶蓋,喝了幾口。而小九閉上眼睛,猜都猜得到二少爺藏於袖中的是玉鎖。
自從玉鎖雕刻完工,處理完江南瓷器漏洞後,二少爺就馬不停蹄地往北都趕。二少爺口裡雖說是北都也有生意要處理,但小九心裡明白,其實北都也沒有那麼急的生意,再說就算有問題,這不還有大少爺還有三少爺在嗎?
如同當初下江南一樣,也並非一定要二少爺出這一趟門。二少爺就是為了找到合適的玉質來雕刻玉鎖才要來江南的,無論二少爺急著來江南,還是這麼急奔往北都,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歐陽二小姐。
江南玉器鋪
滿地的玉屑,碎碎的,點點的,折射著晶瑩的亮光,更小的玉粒則飛灑著,玉器鋪的後方坐著一個人,眼神專注,手不斷地動著,動作有些笨拙,但看得出來,很用心。
綵鳳的尾處雕出來了,有些像了,但還不是非常像。郭西月看著手上剛雕刻出來的綵鳳玉瑣,仔細檢視著,看哪裡還需要改善。
“二少爺,該用飯了。”小九端著一個盤子走進來。
“放著吧,我等一下再吃。”郭西月眼睛一直盯著玉瑣,突然濃眉一展,立即拿起身邊的一塊玉石又雕刻起來。
看著二少爺如此,小九退下了。
飯菜都冷了熱,熱了冷,再冷了熱,都不知道多少遍了,已經七天七夜了,也不知道二少爺在這裡要呆多長時間才出來。小九搖了搖頭,但心裡是愉悅的,至少二少爺最近變了,跟以前有些不一樣了。
翠玉晶瑩,綵鳳欲飛,雙翼透明,厚薄適中,大小分寸準確了。根據記憶裡的形象,沒有錯,郭西月看著剛完工的玉瑣,神情舒然。
小小的玉鎖躺在寬大的掌心裡,折射著盈盈的清光。掌心的溫度慢慢傳遞著,握上了,清涼的玉瑣有了溫度,漸漸溫軟,暖著人的手,暖著人的心。
看著,看著,郭西月又拿起了身邊的雕刻刀,在玉瑣的底部刻上了個“曉”字,刻完後,他才發現,記憶中秦子謙的玉瑣上是沒有字的,她喜歡的是秦子謙的傳家玉瑣,而不是他手上雕刻的玉鎖,多了一個字的玉瑣。
他雕刻的畢竟不是她看中的玉瑣,那麼這個手上的玉瑣怎麼辦?扔掉吧,郭西月的心裡有個小小的聲音說著。
無論家世與人,他都比不過秦子謙,不是嗎?就連家裡的爹孃、兄弟、僕人,哪個不是覺得他郭西月是配不上歐陽曉曉的,那麼他現在又是在做什麼呢?摸上左臉上的火焰圖騰,郭西月眼裡透出一股悲涼,似深潭,看不穿,也猜不透。
小九進來的時候,發現二少爺,將雕刻好的玉鎖隨意放在碎玉中,走向窗前,站立著,那背影蒼涼而孤單。
小九的眼睛溼了。二少爺又戴上枷鎖了。
那從心底發出的寒,傷的不是別人的心,是二少爺自己的心啊。
第二十一章
南城酒鋪
酒是個好東西,不是嗎?
悲傷的時候需要它來化解,歡樂的時候需要它來添色。
古今文人墨客關於酒的詩篇大有存在。
為何今日當我端起這酒杯,沒有任何詩酒的雅興,卻如天涯浪人,步履艱難,肩負千斤重擔。
小小的酒杯,端著卻為何如此沉重。
拿過酒壺,秦子謙對著酒杯,注了一滿杯,大概下酒有些急了,酒溢位杯沿,灑出了一些。幾滴酒順著線路,慢慢連成一串,凝聚一起,順著桌邊,流了下來,滴落在他的前襟上,打溼了一片,他卻如沒見到似的,不去檫試,讓它漸漸滲入衣衫,成點成塊。
站立一旁的侍童有些驚訝,少爺一向注重儀表,今日卻任由衣衫打溼。
他一向臉帶微笑,今日卻如此優柔和陰沉。
他生性溫和如水,平淡心境,今日卻如此焦躁和不安。
是什麼事情困惑他了嗎?如此不同一面的少爺,讓身邊已呆5年的侍童有些不習慣。
最讓他不能理解的是,少爺今日要喝酒。
少爺從來不沾點滴酒的,一向喜歡清淡綠茶。
今日的他,為何如此不同尋常?莫非出事了?根據眼前情景,看來事非小事。
侍童雖有心想問,但終究礙於身份地位差別,沒有問出口。做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