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姬夜商口中的氣息噴在她腳踝上,竟是讓人難以忍受的灼熱,簡直像是伙房燒的火一樣燙,全然超出一個正常男人的溫度。
綰絮抓了一個瓷瓶在手,拔掉塞子,把藥粉劈頭蓋腦倒在姬夜商頭上臉上,淡香飄來,那是一整瓶春風好夢,在平時吸上一點就會昏睡。她連忙屏息,捂住口鼻後看見姬夜商赤紅的雙目已經盯著她,手猶自抓著她未放。嘴裡的熱氣嘶嘶地呼著,像一撮蛇。
“匈奴王!你最好清醒一點!”綰絮使勁衝他喊出來,看他的光景,好像還不止中毒這麼簡單。到跟中邪似的。
姬夜商手鬆了松,綰絮藉機爬起來,用盡力氣奪門而出。她體虛身弱,這一下幾乎沒要了命,外面黑洞洞,樹影悽慘慘地浮在夜色中,她邊跌跌撞撞地走邊大喊道:“小桃!”
沒有聲音應她。
她捂住胸口,嘴唇凍得青紫,她轉過頭左右望著,可是那些宮人都不見蹤影。這種境況似乎過去也曾什麼時候出現過,涼薄的風穿透進了心裡,如同沒頭蒼蠅到處亂撞。“小桃你在哪裡?……”
腳下絆到一個沉重的身體,她俯身一看,“小桃!……”
正文 第十六章 綰絮真容
小桃躺在亂七八糟的草叢裡,渾身衣著完好,似乎睡死過去。綰絮俯身下去將她身子抱住,張口輕呼道:“小桃!醒醒!醒一醒!”
小桃沒有反應,扎手紮腳倒在她懷裡,鼻息沉重。綰絮抱住她,看她怎麼叫也叫不醒,心下也暗凜,回頭看了一眼,卻不敢再回去。紫凝殿外是燈火輝煌,看來只要離開這兒,就可以叫到人來幫忙。她自知拖不動小桃,把她放著不管又不可能,一時猶豫,焦急萬分。
看小桃的模樣像是沒什麼生命危險,只是昏睡了過去,暫時根本醒不了。
綰絮平素倒也不至於會這麼慌亂沒主張,主要是近來纏綿病榻,人在病中時總是比健康的時候脆弱,加上任逍遙出現帶給她的打擊,雖然表面一直維持平靜,內心卻為他的到來始終不停止盤算,何況,在剛才,她還做了那樣一個夢,隱秘直達心裡,戳中她最脆弱的地方。沈相大婚,公子失蹤,這位年僅十七歲的帝姬,畢竟不是鐵打的。
一個是放在心上想念的沈茗賦,一個是亦師亦友陪伴了她十幾年的水蘭舟,這兩個人中失去任何一個對她都是沉重打擊,現在甚至還要她整日面對無法不對之提起防備心的任逍遙,綰絮病弱之軀,早就是不能忍受了。
晃悠的木門聲音在暗夜裡十分刺耳,綰絮心中立刻咯登了一下,她緩緩轉過臉,那扇門在風中搖晃,姬夜商的身影從門內一搖三晃地出來,月光把他的影像拉長,在草地上投下一圈巨大的陰影。
綰絮驚駭地站起身,懷中小桃軟軟地倒下去。姬夜商的雙眼隱約又添了血色,妖異胭紅,他的目光搜尋一番,定在她身上。她惶然抬腳要走開,腳底卻驟然一軟,再也使不了力氣了,她慌得緊,手指深深掐進肉裡,藉以逼迫保持冷靜。
她抓緊小桃肩膀,拖著她走了幾步,手臂就酸的不行了,綰絮恨得咬牙,拼命又走了幾步,最終只得將小桃放下,自己也喘吁吁彎下腰。抬頭見姬夜商已經基本到了自己跟前,能聞到他身上莫名的腐味,像是隔久了肉發黴那種味道,刀子割開露出裡面的精肉,居然在一國大王身上散發如此詭異的味道,綰絮作嘔。
姬夜商穿一件紫黑色的綿綢,修長的兩臂伸出來向綰絮的脖子,細細的脖子在淡淡熒光中發出誘人的光澤,像一塊白璧無瑕的美玉,此刻在姬夜商眼裡,具備無上的吸引力。
“大王!”綰絮張大眼。
她像一頭受驚的鹿,姬夜商慢慢靠近她,綰絮徒勞地開始一步一步向後退,這時她才看見姬夜商腳上薄薄的那層鞋也已被拉破,被尖銳的野草邊劃破了腳,他卻好像一點感覺都沒有,沒有遮擋的腳毫不留情踩在銳利的草上,暗褐色的液體從他腳底流出來。
綰絮簡直是心驚肉跳,她猛地咬住下唇,“大王……你清醒吧……”
姬夜商嘴裡發出低重的吼聲,胸口劇烈起伏起來,好像極費力在呼吸著,他朝綰絮挪了幾步,突然間停下,雙手擊鼓一樣擊向了旁邊的樹幹,樹幹猛烈地震動起來,樹葉撲簌簌從樹上落下來。
見他突然的蠻力,綰絮也有些被驚呆了,先前的一絲僥倖熄滅,她緩慢後退,想趁他不注意跑到紫凝殿外面叫人。這人無論如何是匈奴的大王,交給他們管最適合。主意打定,她果斷轉過身,運足力氣跑向紫凝殿出口。
從草地到出口只有十幾步遠,綰絮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