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地,綰絮腦中靈光一閃,她看著自己的手心,露出一抹微笑。轉身對小桃道:“小桃,起來。”
小桃得到綰絮許可正坐在大石上呼哧呼哧喘粗氣,手裡卷著使勁揮動著扇風。見綰絮讓起來她的臉立刻垮下來:“哪有力氣走,殿下,再多休息一會嘛……”
綰絮的目光在周圍溜了一圈,這條路上陰涼正好,在西域這種荒僻之地,這條路上竟然長了還算茂密的叢林,而且一些樹還很高。她的身子微微向下彎,挨近小桃的臉:“我們不用走,我帶你飛。”
小桃驚悚了,嗓音不由自主拔高:“殿下?!你說什麼?飛!”
綰絮手指壓在唇邊做了噤聲的動作:“我從來沒試過,一會兒你注意看上下有沒有眼線,我用輕功試試帶你飛上去。”
小桃激動起來,兩眼金光,“殿下會輕功?!跟歸海大人還有顧公子他們一樣,可以突然飛起來麼?!”
綰絮笑了笑:“你起來,把手圈在我腰上,記住,一定要注意看看有沒有人。”
小桃自然是使勁點頭,迅速無比地從石頭上站起來,張手緊緊抱住綰絮的腰。綰絮輕輕吸了一口氣,她心裡也沒譜,身上的半調子古怪輕功說起來大半年沒用,現在能不能使出來還不知道。
她右手翻掌,緩緩把真氣提到丹田,這一提,竟發現體內真氣充盈,比半年前不知不覺強盛好幾倍。綰絮心中大喜,忙全神貫注凝集真氣,身形一動,她穩穩當當地飛起來。
輕功是習武人的驕傲,日行千里,這是區別於普通人的地方。累死累活的路靠兩條腿走似乎遙不可及,輕功一掠卻是事半功倍。正所謂累死不如高飛,小桃趴在綰絮身上,迎面刮過來的春風帶著暖意,呼吸一口身心舒暢。真正飛起來的時候小桃根本沒心思看有人無人了,內心的驚駭抵達頂點,還好她腦子轉得快,捂住了嘴巴,這才防止叫聲出來,這條路看著荒涼,誰知道是否隔牆有耳,洩露行跡就麻煩了。
綰絮飄飄然在一棵百年古樹下落地,將半呆的小桃拍醒。小桃的腳一陣發虛,一鬆開手就站立不住了。綰絮趕忙撈住她。
小桃道:“殿下,咱們到了沒?”
綰絮搖搖頭,對她道:“還沒,我們必須再走一段才能到琅琊臺。”
一聽到這句話,小桃跳起來:“為什麼?我們怎麼不一直飛上去呢?”
“再往上就該被發現了。”綰絮笑道,“知足吧,我們已經飛了大半,再走半柱香就會到了。”
小桃不大情願的樣子,看了看隱約露出一角的琅琊臺,她的臉又垮了一半。
綰絮理了理衣服,抬腳向上走了一步,忽然一頓,她疑惑地皺起眉。小桃問:“怎麼了?”
綰絮道:“我在想,匈奴王肯定知道我們走路費力,一時半刻根本到不了琅琊臺,可我們這麼快上去,他看見,怕免不了心裡會起疑。”
小桃扭頭看了看頂峰,轉過臉道:“那咱們索性就在這裡睡上一覺,理他是什麼匈奴王呢,他愛等,就讓他等個夠本!”這話說得俏皮,看的出小桃對那莫名其妙的匈奴王也已經失去耐心了。
綰絮搖了搖頭:“不用等,我們上去吧。”她淡淡道,“不管怎麼做這些匈奴人都不可能真正對我們放心,說不定剛才我們一番作為也早就被他們知道了。”
姬夜商說琅琊臺是他們祖先接見聖朝貴客時建造的,以示對中原無上的尊敬。以後的匈奴王也都在此地接見中原使者,他在這裡接見帝姬,底下臣子高臺瞻仰,不枉費帝姬到了一趟匈奴,起碼也為中原和匈奴做了點事。
理由冠冕堂皇,簡直叫她不能拒絕。她才只好帶著小桃,來爬這彎彎曲曲的琅琊臺。
儘管輕功帶著走了大段路,上去的時候還是頗費了周折。路上小桃又問:“殿下,我看那個匈奴王也不像心機深沉的人,雖然花花腸子多了些,這些餿主意也不至於是他想出來對付殿下您吧?”
綰絮一邊費力向上爬,一邊吃力道:“你就當是你的帝姬疑心重好了,況且,匈奴之大,不是隻有匈奴王一個人。心眼裡藏著算計的人,我們也看不出來。”
姬夜商端著酒盞坐在虎皮椅上,臨風高望,就看見綰絮輕盈的身影正朝這邊緩緩走來。綰絮一身水紅繡龍紋裙衫,手持美人簪花團扇,旁邊小桃亦步亦趨,遠遠一望,果然是飄飄然清麗動人,那水墨畫中的中原女子,立刻鮮活了。
姬夜商眸光幽深,嘴角饒有興致地勾起來,帝姬確實區別於西域的女子。看看周圍侍立的婢女,再柔情都有一種脫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