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曹柄笑道:“沁兒甚的時候也這般磨蹭了?你再不來,為父可得自己親自來請了。讓夏軍師等著,可有失禮啊。”
鍾沁腦袋混賬,步子踩得有些許晃悠,聽著曹柄的話便立馬又是一個激靈,趕忙拉正思緒,稍稍加快了步子,笑著道:“真對不住,方才睡著了,那小廝連喊了幾遍才緩神。”
曹柄笑道:“沁兒甚的時候亦歡喜睡午覺?你小時素來不喜,若非你母親日日哄著你,哪裡肯歇息半日?”
鍾沁聽著頓時懵然,訥訥幾聲,坐於曹柄身旁:“昨晚沒睡好。。。”她低低道了句,又抿嘴補充道,“還不是因為今日能見到爹爹,我昨晚才睡不著。”
言畢,卻是眾人大笑起來,皆道:“果真是父女情深。”
鍾沁笑的燦爛,心底卻抽搐得厲害,那感覺幾遍再淺,也微微出了些異樣,如今,站在她面前的不是昔日的老爸,她撒嬌的時候,忍不住起雞皮疙瘩。雞皮疙瘩裡,連著恐懼也摻和了幾分。
這一旁的可是當今丞相啊,要你命,簡直是如同捏死一隻螞蟻。
鍾沁咬著筷子,瞧著滿桌的菜不忍下筷,以往在公子府都是分屋子吃飯,她一個人嚼筷子,自然不用講甚的形象,這會子既是眾人面前,她無論如何也該有點郡主的模樣,說白了,還不是怕給自己旁邊那位戳穿。
她正細嚼慢嚥,夏之兮溫雅的聲音傳入耳中:“李大人此番回月國,之兮可得勞煩李大人望二皇子問好。”
那李大人亦笑,一小戳鬍子亦隨著微微抖動:“自然。且不說夏公子向我國二皇子問好,我國二皇子亦甚是念叨著夏公子,他曾道,這天下若論勢氣,則非曹丞相莫屬,而論文雅,就非你夏公子了。公子之才,丞相之勢,皆乃我國二皇子所欽佩之處。”
這人說話果真夠水平!本是誇著夏之兮,還不忘把曹柄給拉扯上。鍾沁心裡頭嘀咕,又聽曹柄大笑道:“李大人這話曹某可不敢當。論氣勢,又有誰能比得過皇上?”說話間,一手拱起,微微朝前抱拳。
夏之兮淺笑,慢慢道:“君臣又如何能比?曹丞相謙虛了。”
“夏公子所言極是。”那李大人言語間,將目光朝著鍾沁看去,彼時,她正想著事兒,稍稍遊神,那一道目光過來時,她倏地一下,下意識地朝對方瞧去,再見著那人時,又猛地再次愣住。
那李大人卻不急不躁,瞧夠了,才悠悠地瞥轉方向。
鍾沁饅頭的霧水,以至於後頭的時候,夏之兮與那曹柄的話,一字都抓不準。
那李大人認識自己?準確地說,莫非這身子的主人和李大人有過甚的結交?只是,若是結交,卻未免有些離譜,她一夏國郡主,怎麼說也不會和月國一大臣有來往吧?再說的現實點,那李大人也非年輕男子,情情愛愛的,也不該存在的吧?
思來想去,鍾沁想的發慌,絞著衣角一遍又一遍,心裡頭越發不安起來。想來,這裡頭有些問題。
晚些時候,幾人又聊了會兒,鍾沁便被叫去去曹柄那處敘舊,她手心裡捏出汗,還是面上帶著興高采烈地拽著曹柄的衣角隨著去了。
大概也能算得上老天眷顧她,曹柄對於自己這個女兒還真是疼愛,敘舊之時,講至她充軍,對方的臉色倏地暗下來,極其嚴厲地批了一頓鍾沁:“堂堂郡主居然去充軍?若是讓天下人知道豈不是笑話?是我慣壞了你,你哥哥戰中而亡乃家常之事,你一個女子如何報仇?要是這麼算來,每一個少了家裡男人的女人不是都應該上戰場為自己丈夫報仇?”他嘆氣,一手指著鍾沁,“你啊,你啊,好在沒有出大亂子,要真是出亂子,我這個做爹的都保不了你。”
鍾沁手微微一顫,卻是嬉笑著靠過去:“爹爹,女兒知道錯了,下次絕對不會再莽撞了。”
曹柄揚起眉,直瞪她一眼:“你這話我都聽了不下十遍,要我如何信你?”
鍾沁一下子噎住,好厲害的番陽郡主!
她正喜著這郡主的性子和自己頗為相似,又聽得曹柄的話傳來:“往後你得嫁到月國,二皇子楚鏈,我也不必這般憂心了。”
鍾沁聽著怔了怔,這個世道原來親情還是這麼讓人抹去的,她一時受了感染,心口瞬間軟了下來,靠著曹柄:“爹爹怎麼會想著把沁兒嫁到月國去?月國與夏國相距勝遠,這麼一來,我豈不是很難見著爹爹了?”
曹柄揉揉她的頭髮,嘆氣道:“爹爹又如何不知?只是如今夏國動盪,你再這裡我不放心。終究是個牽掛。”他頓了頓,又補充道:“月國既是不敵我國,你嫁過去自然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