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對方卻又道不去了。她心裡頭一口氣一下子憋在胸口;好似本是掛著的心一下子跌落下來;摔個厲害。真真沮喪又掃興致。
她提了裙襬進屋子;言塵又坐回那墊子上;修長的十指在琴絃上徘徊;破空而出的音調有一下沒一下;全然不成調子。
鍾沁微愣;好半響才覺得情況不妙;這好端端的怎麼就說不去了呢?還是一個字否決。
今日的天氣較之昨天尚且暖和了些許;且外頭已出了太陽;鍾沁想了想;才道:“公子可要出屋子走走?既是不出府;水齋院落裡空氣清新;走走亦能透透氣。”
言塵手指一頓;微微抬頭;眸子裡的神色有幾許迷茫;片刻才道:“不了。一會兒我們得去廳堂;府上的主子回來了。”他頓一頓;又道;“你雖是我收的;也得見見這府上的主子。於情於理;我也無法全然做主。”說道最後一句;言塵的語氣頗為自嘲;鍾沁一呆;又是【炫】恍【書】然【網】;原是這主子回來了;難怪幾近出門的計劃沒有條件地取消了。
她心下微動;這言公子想必又是覺得自個兒受辱了;又被他自個兒的自尊心折騰得厲害;這會子大概又得好好自我調節一番。
果然如言塵所言;不過十分鐘;外頭就有人來傳話;那人道:“言公子;我家公子回來了;邀您去聚一聚;公子們亦好些時日不曾聚過了。”
聽著這話;鍾沁有些啼笑皆非。這聚一聚又作何意?言塵的身份本就是一種約束;這卻說公子們聚一聚;說的好生溫人。
言塵淡淡答應著;極其平靜。仿若已經習慣。
鍾沁在這氛圍裡略有些苦惱起來;言塵的心思極細;又極敏感;本是一句簡簡單單的話非要剖析個十分入解;剛開始時;她說話從來都想著了便說;到後來言塵那處吃了老多的黃連;一下子便收尾了。只是每一字每一句都好好斟酌一下;那個累人啊。
就像現在一樣。連她自己都喜歡在對方的言語裡找東西;也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來著呢。
去廳堂時;鍾沁心裡頭有些惴惴不安;一步一步走得有些不穩;假山又是曲橋;一道又一道;過後;鍾沁才知道自己這些日子來在府上不過逛了極小的一個範圍;若非言塵前頭走著;她大概會一下子搞不清東西南北。
到達主廳時;鍾沁十分自覺地垂下腦袋;言塵踏進屋去;她隨後跟上;在後頭便聽得一溫雅聲音裡帶著笑意:“言公子;好些時日不見;在府上過得可好?”
鍾沁的腦袋就像拉開了炸彈器;轟得一聲;那灼熱的熱度填滿整個腦袋;炸的整個人都略略發抖起來。
夏之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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