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安,這得挖到啥時候啊?每個人既要照顧涼花不被弄壞,又要考慮板藍之根完整,一個人一個小時也只能挖出十來株,太慢了!”村民們開始抱怨了。
槿安也發愁了,這樣下去確實不行,工錢發不起不說,大夥各自家裡也有農活需要做,必須得另闢新徑了。
忽然,她想起陳晟祥臨走時囑咐的話:若是有什麼需要,就撥打這個號碼。
槿安從懷裡那出那張小紙條,上面的字跡剛勁拔萃,一如他的人,挺拔強硬。
家裡沒有搖式電話,去鎮上的話明顯來不及,看來,也只有去找方明哲了。
自從方明哲結婚後,槿安就儘量減少與他的接觸了,倒不是心裡有鬼,而是經過這些事,她明白了方明哲的不容易,不想令他為難。
要不是這次實在沒辦法,也不會親自登門。
她與他的妻蔣千瑤,僅打過一次照面,就是在他們新婚禮上,是個文雅淑女,很般配。
這些年,方明哲雖也幫過槿安,但都是同莫志謙一道,為了避諱,槿安明白。本就沒有什麼,小孩子過家家還有過當爹當媽呢,何況那些不足掛齒的芝麻綠豆。
來到他門上,說不緊張是假的,槿安站在大門外,等著門外的給通報,七年過去了,守衛也換了,想起曾經愛開玩笑的剛子哥他們,心裡總有種滄桑的感覺。
“初槿安,你可以進去了。”現在的守衛是個十五六歲出頭的小夥子,同樣精幹利落。
槿安謝過,就朝裡面走去,跨過門檻的一瞬間,槿安想起了小時候,同李妮兒一起進這裡選拔,想起劉管家,想起不待見她的那個大辮子。
火災之後的方家有些房屋重新修葺過了,原來的賬薄房也改小了,只一個茶園用不了那許多帳薄先生了,槿安瞄了瞄角落處的花房,隱約看得裡面奼紫嫣紅。
看來,花房倒還欣榮。一定是有人在悉心打理吧。
曾經的靜舒堂已經改為了熙合堂,熙年姣好,歲歲合歡。
槿安立在堂外,剛剛站定,就聽到了略帶急促的腳步聲,抬起頭,蔣千瑤優雅恩愛的挽著方明哲的胳膊。
槿安大方的朝著夫妻兩人莞莞一笑。
她不是曾經的陪讀丫鬟,他亦不是她的主子,主僕之禮,無需再行。
蔣千瑤面帶柔和,上前一步牽起槿安,聲音甜美,“槿安妹妹,難得來一趟,快到堂內坐。”
方明哲身子在側,做了個請的姿勢。
槿安先前本來還有些侷促,看到蔣千瑤如此得體賢惠,心中的顧慮消了大半,她坐下來接過方明哲斟的茶水,放桌上。
“明哲,你陪槿安妹妹坐著,我去吩咐膳房,加一兩道槿安愛吃的菜,槿安妹妹今天中午就在這裡用午餐了。”蔣千瑤不虧心思明簡。
“不用了!”槿安慌忙拽住,“方夫人,真的不用了,我是有要事來求方夫人幫忙的。”
“求我?”蔣千瑤瞪大眼睛,看看方明哲,再看看槿安,笑道,“槿安妹妹,你誤會了,我是好心的,明哲多次跟我提起過你,說當年要不是你督促他學習,他的算盤也不可能打的像現在這麼好。請你吃一頓午飯,是理所應當,我早就想跟你一塊聊聊了,只是苦於沒有機會。”
槿安輕握著蔣千瑤的手,說,“真的不用了,我辦完了事就走。”
方明哲沒有說話,他知道,此時此刻,他閉嘴是最好的選擇,否則只能是越描越黑。
槿安面有難色,很不好張口,但既然來了就不能空手而回,否則倒顯得有小家子氣了,她想了想,開口道,“我來,是想借貴府的電話一用。小山頭的事情出了點問題,我想聯絡一個人幫忙,這是他的號碼。”
說著,槿安拿出一張紙條。
蔣千瑤愣了一下,轉而輕鬆笑道,“原來是這麼回事啊,我還以為……”
她沒有繼續說下去。
槿安怪不好意思的,把紙條遞過去。
蔣千瑤接過來遞給方明哲,方明哲若無其事的展開紙條。
男人的字跡。
他心頭閃過一絲絲涼意。但面上仍然泰若。
他迅速撥下了這一串號碼。
“通了。”然後把話筒遞給槿安。
槿安從未用過這麼高階的東西,將話筒緊緊的握在手心裡,生怕掉下去磕碰壞了。
這還是原來的那個屋子,感覺卻一點都不同了,曾經她在這裡為非作歹,欺負少爺欺負泥鰍,看書記賬,輕鬆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