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他要去找她弄清楚。
剛一出屋,就跟泥鰍碰了個滿懷。
“哎呀,少爺,你在家啊,可害的奴才好一頓找。”
少爺也不瞧他,只是問,“見著槿安了嗎?”
“她可能是去廚房找您了吧?”泥鰍還不知道槿安已經見過方明哲了。
“不是,她剛剛從我房裡出去,一轉眼就沒影了,你快去找!”方明哲吩咐道。
泥鰍剛從怡養閣那邊回來,腳跟還沒站穩,又要領命去找槿安,不禁小聲抱怨,“你們兩個,真是天生的冤家!一會兒這個不見了,一會兒那個又失蹤了,你說說,我也就奇了怪了,你們兩個鬧,為啥受傷的卻總是我這個無辜打醬油的呢?”
“嘴裡嘟嘟囔囔說什麼呢,還不快去!”方少爺的耐性是有限的,泥鰍只好拔起腿再去找。
說是去找,泥鰍可沒那麼笨,轉到一個角落處,看看少爺朝著賬薄房的方向走遠了,便靠著牆根坐下來,敞開衣領,擦臉上的汗,“哼!照你們兩個這種鬧法,我遲早未老先衰,少爺你好歹有了目標了,而我呢,連個女人的影兒都沒,看看你被槿安迷得神魂顛倒那樣,也不替我這個純光棍想一想,真是飽漢不知餓漢飢,要是也有那麼一個女娃子能讓我丟魂失竅,就算跑斷腿我也甘願了。”
泥鰍一個人邊甩手扇風,邊自言自語。他也有十幾多歲了,對女孩子也有了朦朧的好感,尤其是最近,不知是春天來了的緣故還是怎麼的,總覺得心頭悶悶的,做什麼都提不起勁。
方明哲憑著直覺,趕到賬薄房。
他穿著駝黃色花卉紋樣的紗衣,裡面一件繡金刻絲衣衫,腰間垂著一個煙羅紫色的香袋,步伐穩健,儀表堂堂,賬薄房看門的下人們一見這副打扮,便猜了個十之八九,趕忙行禮,“奴才們見過方少爺!”
一個年紀稍大點的老者上前彎腰問道,“不知少爺來賬薄房有何吩咐?”
方明哲輕甩衣袖,雙手優雅的擺在背後,深邃的眸子點向遠方,薄唇幽幽微啟,“身為少爺,來賬薄房,理所應當!”
“是是是!奴才多嘴了,少爺請進!”
方明哲嘴角微微上揚,勾起一個邪魅的笑,他邁開步子,優雅的向裡面走去。
四十四》吃乾醋
槿安從靜舒堂出來後,臉還是暈熱熱的,他帥氣絕美的容貌還是會在眼前晃,揉揉眼睛,槿安在心裡責怪自己,“怎麼會把事情搞成這樣?靈兒小姐本來就看不慣我,想著法的想要抓住什麼把柄,而大太太,她又那麼信任我,不行,我不能再和少爺這樣了,應該和他保持距離才是。”
回到賬薄房後,槿安一直坐在桌前發呆,雖然手中捧著書,卻一個字都沒看進去,往日費盡心思想要鑽研的小篆在今天看來,就是些歪歪扭扭的小丑。
“怎麼辦?根本提不起興趣,”槿安心裡亂哄哄的,她是來學習本領的,可現在滿腦子都在擔心方少爺的想法。
那些話是不是有些絕情了?
是不是過分了?
他好心給做的衣服,我卻說出再也不會穿這種話……
槿安放下書,雙手杵在額前,眉頭緊蹙。
“小師妹,在想什麼呢?”
忽然身後傳來溫柔的聲音,輕飄飄的如同冬日飛揚的雪花,淡淡的落在心尖,撫慰人急躁的心緒。
槿安趕忙掩藏好臉上的愁容,轉過頭,露出一個好看的笑。
“是師哥啊,今天師哥不忙嗎?”
“不忙,前幾日章家的賬本已經結算完了,這幾天師傅給我的都是些小賬,沒有多少難度,我也就偷偷懶,出來透透氣,沒想到看見你一個人在這裡發呆,怎麼?有心事?”
“額呵呵……沒有!”槿安連忙說,“我哪有什麼心事!就是頭疼這些小篆呢,研究了好久還是不太懂。”
“哦?拿來我看看。”梓晨臉上劃過天使般的微笑,嘴角微微攢動,眉梢像盛開了一朵柔美的錫蘭花,輕柔地接過字帖,很自然的坐在槿安旁邊的石凳上。
他的手指纖細修長,像削刻的青翠竹葉,輕輕的劃在乳黃的字帖上,彷彿他正在撫摸的不是紙張,而是一件珍貴的寶貝。
槿安欽佩他的貼心,溫潤。
心臟的地方也漸漸平緩下來。
“練書法講究的是心境,你的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心跳,都會影響到筆端的發揮,進退迂迴,輕重緩急,都與你的心密切相關。”梓晨仍翻閱著書帖,說出這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