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小姐,她們今天服飾不同,妝扮各異,卻每人頭上都帶著鑲珠累絲金鳳步搖,脖子上都套著赤金盤螭瓔珞圈。這是沐府年輕的女主子們必備的首飾,也是身份的最好證明。
“知道了。”江雪走到田嬤嬤身邊,低聲陪笑說:“田嫉嫉,好歹求你老可憐,在太太面前美言幾句,給我們母女一口飯吃。小時候有個雜毛老道說我是母儀天下的貴相,沒想到去濟州祭祖破了相,越大越不順。我也想為家族出份力,象大姐姐那樣,萬人敬仰,風光無限。唉!你老也看到了,我連及笄考試都沒透過,哪個蠢貨還會信雜毛老道那些鬼話,跟我們母女過不去?”
田嬤嬤訕笑幾聲,“九小姐放心,怎麼說你也是沐家的血脈,只是沒有正而八經的名份,稱不上主子,沒人跟你們母女過不去。”
江雪把一隻碧玉鐲套到田嬤嬤手上。她沒透過及笄考試,柳姨娘又貶為侍妾,被喬姨娘等人欺負是早晚的事。她要反撲、要暴發,憑她一個之力也難以提防這些人。花太太私心再重,表面上也要顧及當家主母的聲望。
田嬤嬤是花太太房裡的管事嬤嬤,在府裡很有身份,花太太做得那些見不得光的事,她都清楚,疏通自有好處。她是沐府有姓手機的小姐,花太太不會再擔心她威脅沐雲風的位置,也不會再把打壓的心思放在她身上。對根本不會成為自己對手的人表現出慈善、寬容,良心會平衡,也會贏得好名聲。
田嬤嬤把碧玉鐲塞進懷裡,清了清嗓子,大聲說:“柳姨娘被貶為侍妾,還有九小姐,也算半個主子,你們行事說話不尊重,太太知道可不依,都明白嗎?”
丫頭婆子都懼怕田嬤嬤,齊聲說:“明白了。”
江雪賄賂田嬤嬤說這番話間在敲山震虎。奴才們明不明白沒關係,與人為奴,總會有奴性,不用多費心思,一點小錢就能解決。主要是那些虎視眈眈的姨娘侍妾,見風使舵,拜高踩低,想震懾她們,必須用花太太擋箭。
“四奶奶,幾位小姐,還有事嗎?老奴要回去伺候太太了。”
“沒事了,田嬤嬤走好。”
田嬤嬤走了幾步,又招手把江雪叫過去,“九小姐,宮中賞菊賠了一萬兩銀子。太太要填窟窿,免了幾項花費,有些人心裡不自在,你可別撞槍口上。”
江雪很清楚田嬤嬤跟她說這些話不會想賣個人情,提醒她別忘了自己惹的禍,“多謝田嬤嬤,但不知免了哪幾項?”
“都是些小錢,朝中有職拿官銀的人,家裡的月錢全免了。老太爺五十兩,公爺三十兩,太太二十兩,還有兩位公子一人三兩。”
難怪柳迎鳳對她冷眉冷眼,原來沐震雷少了三兩銀子。沐震雷不是狀元及第,在朝廷也沒半點功勳,又是側出,靠著家族威儀,在戶部謀了份差事。連年底考評升職都求到了沐雲露,嫁這樣的男人,真不知道柳迎鳳有什麼可威風的。
眾人恭聲送走田嬤嬤,丫頭婆子也走了大半。柳迎鳳、沐雲露、八小姐、十小姐和幾個姨娘侍妾都沒要離開的意思,而且各懷心思,臉色不一。江雪知道,較量就要拉開序幕,她活動著雙手,大有摩拳擦掌的意思。
柳迎鳳率先開口,“你們幾個去把柳氏房中不屬於侍妾份例之內的擺設、裝飾都撤出來,送到庫裡,把她房裡的丫頭婆子全叫出來,我要查驗。”
江雪甩了甩手,“冷香,去叫人,留下暖香照顧我娘。”
“暖香也要出來,一個別留。”
“好吧!那就全叫出來。”
柳姨娘房中有香草,仙草兩個大丫頭,還有四個小丫頭和四個上夜的婆子。江雪只有暖香和冷香兩個丫頭,還有到沐府才收的兩個婆子。
“柳侍妾只能使一個大丫頭、兩個小丫頭、兩個婆子,九小姐只能有一個丫頭。月錢也要減半,從這個月起,柳侍妾和九小姐各一兩銀子。”
江雪靠在石橋上,攤了攤手,笑看著柳迎鳳。她剛過門沒幾天,就想當家主事,竟然拿柳姨娘做伐子,樹威信,淺薄可笑。花太太之所以讓她出頭處理,就是不想壞了當家主母的名聲,她不過是隻替罪羊,卻狐假虎威,不知所以。
“全由四奶奶分配。”
柳迎鳳擺出當家主母的姿態,調走了香草、兩個小丫頭和兩個婆子,又把跟江雪的兩個婆子攆到花園中上夜,接著又打量冷香和暖香,琢磨調走哪一個。
十小姐笑得很自信,看上去很純真,“九姐,不如把冷香送給我吧?四嫂,我應該有四個大丫頭,現在只有三個,不如把冷香直接調來給我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