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醒來,看著圓鼓鼓的腹部,又怎會沒有驚慌?
畢竟是她的身體,裡面若是孕育著三頭六臂的怪物,她……
想了想,鳳夙凝聲道:“楮墨,你答應我一件事情可好?”
“你是想……”盯著她的雙眸,楮墨心有所觸。
鳳夙點頭,聲音肅穆:“對,若我生出來的孩子是一個怪物的話,還請你幫我一次。”
“結束孩子的生命?”楮墨眸子閃現出幽深的光華。
良久良久之後,鳳夙說:“我別無選擇。”
命斷,鮫人少女
楮墨不是沒有想過,鳳夙的肚子裡極有可能孕育著一個怪胎。愛夾答列
如此猖狂的瘋長速度,完全能夠把一個人的好奇心飆升到極致。
鳳夙身為活死人,沒有七情六慾,喜怒哀樂,所以身懷異胎,才會如此平靜無波,倘若是尋常女子遇到這種事情,只怕早就因為懼怕陷入瘋癲之中。
也許,連她自己都在懼怕生下來的孩子會是一個怪胎,要不然她不會說出讓他幫忙結束這個孩子性命諸如此類的話語。
楮墨自問,自己到時候是否能夠下得了手榧?
人命在他眼中算什麼?只要他願意,人命在他眼中連螻蟻不如,但是如今他卻在遲疑。
他想起了他的母后,當初雖說是為了保全他的性命,所以才抽掉了他的雙腳筋脈,但那樣的錐心之痛至今仍然記憶猶新。
他最忌恨母親弒兒,但對鳳夙,也許一直在旁親眼目睹,所以才會感觸頗多,縈繞在心的多是悵然,而不是憎恨壚。
在這種情況下,她能夠向他求救,又何嘗不是因為信任於他?
沉寂聲中,鳳夙頂著驚人的大肚子,走到桌案前坐下,原本想倒茶,略顯吃力。
“我來。”楮墨見了,手執茶壺替她倒了一杯茶。
鳳夙也不推辭,端起茶杯,她是不可能聞到什麼茶香味的,但普洱絕品,湯有色,茶葉淡薄,自是難得一見的珍品。
“這茶好像不是我的。”鳳夙有些後知後覺,挑眉看著楮墨。
楮墨話音很淡:“前不久,我帶來的,普洱泡到第四趟,方才最出彩。”
“是不是嫋嫋茶香盡在室內漂浮?”
楮墨倒是很贊同鳳夙的話,但忽然想起她聞不到任何味道,這話多是耍脾氣多一些,不由笑了笑,這般孩子心性,倒是……
楮墨嘴角笑容微微收斂,倒是跟記憶中一位小女娃甚是相像。
茶桌上,鳳夙品了一口茶,緩緩嚥下,問楮墨:“這茶什麼味道?”
楮墨微愣,隨即開口說道:“苦多,澀多,酸多。”
鳳夙很久沒說話,沉默了一會兒,似是嘆息道:“倒是跟我很相像。1”
“你和這茶一樣?”
鳳夙淡淡的說道:“看著大同小異,卻有著天壤之別。我的人生也是苦多、澀多、酸多,但若是誰欠了我,我必一件件拿回來。”
“若是拿不回來呢?”楮墨閒適輕問。
“那就攪得他人不得安生。”
楮墨搖頭:“果真是鬼女在世。”
“那是因為你沒見過更厲害的鬼女。”鳳夙聲音很輕。
楮墨眉頭一皺:“這草堂有你一位鬼女就已經風雲變色了,還敢來第二個嗎?”
鳳夙喝了一口茶,正了正色,似乎心有決斷,“如果我說現如今草堂裡還有一位異類,你相信嗎?”
“異類?”楮墨打量了一眼鳳夙,扯了扯唇角:“跟你一樣,人不人鬼不鬼?”
鳳夙聞言,但笑不語。
“你笑什麼?”楮墨察言觀色,覺察到了不尋常。
想了想,鳳夙開口說道:“當年你在鳳國初為人質,被囚兩年之久,一直身居草堂之內,難道從來都不知草堂有一湖,裡面住著一位鮫人嗎?”
當年,楮墨也同她現如今一樣被囚禁在這草堂之內,她每次來見他,他都坐在湖水畔看書。
時間長了,那裡倒成了他們私下見面的場合。
那時候,只覺得無名湖景色很美,倒是讀書,偶爾躺在草地上休憩的好地方,若不是現如今她能看到鬼魂異類,她又怎知,無名湖別有洞天,在這偌大的湖水裡竟然還棲身著一名鮫人少女?
“湖水我知道,但鮫人……”楮墨神色大變,見鳳夙神色凜然,心知她是不可能開玩笑,不由呢喃出口:“怎麼可能?”
楮墨最講究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