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他,忽然緊緊的抓住鳳夙的手,嘴角極力扯開一抹笑容,笑容莫名,但聽著卻比哭還要令人難受,年輕太子聲音裡略帶哽咽:“夫子,我痛了,也錯了。如果我知道你是我夫子,我不會在暗牢裡那麼對待你,我不會在丞相府那麼言語侮辱你,我不會把你冷落在草堂裡……這麼多年來,我把你放在心裡敬著,愛著,可我竟然對你做出那種事情來,這一切都是我的錯,你若恨我,也是應該的。”
她不說話,良久後低聲道:“我說了,陰差陽錯,並非都是你的錯。”
聽了她的話,燕簫臉上的痛楚終於出現了一絲裂縫,他說:“放眼偌大一個燕國,我病了,自有很多人來看望我,這裡面的人,有虛情假意的,有阿諛奉承的,有唯利是圖的,有攀附我而生的……但我知道,唯有你是真心待我好。如果可以交換的話,我寧願現在人不人,鬼不鬼活著的那個人是我,也不要是你……”
痛到深處,燕簫毫無血色的臉上青筋暴露,眼中那麼沉戾的痛苦和絕望,是鳳夙之前從未見過的,她知道他自責,但從不知道他是如此的記掛在心。從知道她是顧紅妝的那刻起,他就在隱忍強撐著,但此刻,他的偽裝盡數消褪,他的雙手在顫抖,她沒感覺,卻能感覺到他在顫抖著。
“簫兒……”過往畫面一點點勾勒而出,浮現在眼前,鳳夙輕聲呢喃道:“不要說了。”
他笑,但那笑卻苦澀到了骨子裡,“你終於肯在清醒的時候喚我一聲簫兒了。為什麼僅僅只是一個稱呼而已,聽你這麼喚我,我卻覺得很歡喜呢?”心事所累,他開始咳嗽起來。
她伸手拍他的背,他卻緊緊的抱著她,臉埋在她的胸前,那裡沒有心跳聲,他的夫子沒有心跳……
負疚,疼痛,痛的他喘不過氣來,那樣的痛好像有人將他的心撕裂開來,而撕裂他心臟的人不是別人,而是他自己,是他咎由自取……
淚,無聲滑落,浸溼了鳳夙胸前衣襟,她看著埋首在她胸前壓抑痛哭的男子,僵了僵,終是輕輕一嘆,環住他,像多年前生死依偎那般,你溫暖了我,我溫暖了你,儘管如今,他們早已沒有溫暖可以汲取。
死劫,血蠱巫術
三娘和綰綰前來沉香榭的時候,不期然看到了這一幕。愛耨朾碣
有些吃驚和意外。
燕簫枕著鳳夙的腿,閉著眼睛,似是睡著了,但斷斷續續的咳嗽聲,和微微泛紅的臉色,昭顯著病痛將他折磨的有多難受。
淺淡的咳嗽聲足以拉回那些被鳳夙擯棄的洪荒過往,回溯記憶,緩緩開啟。
一如既往的執拗和孤傲,明明身體痛苦達到了極致,但卻兀自隱忍著,這次昏迷醒來之後,他的身體開始變得越來越差,原因不明轢。
綰綰說燕簫的身體早已無力迴天,縱使是她也無計可施。
鳳夙聽了,良久失神。
八年相處,是師生,是盟友,縱使相互利用,她猜忌,不信任他,縱使他後來背棄她,傷害她,但又怎會沒有親情醣?
八年,多少個日和夜,他們扶持著對方一步步走過來,踏過無數人的鮮血和屍體,經歷的多,所以才會怨不得,恨不得……
他在皺眉,眉間褶皺紋理清晰分明,她見了,冰涼的手指緩緩撫上,幫他疏平,指尖欲撤離時,卻被他緊緊握在手裡。
眼依舊輕輕閉合著,但卻握著她的手放在了他的胸口,那是他心臟的位置,他沙啞開口:“掌心之下是我的心跳,有一天你也會有。”
她沒說,這一天不會來了。
她也沒問,有一天是哪天?事到如今,還有那一天嗎?
任由他握著她冰涼無比的手,所謂死人,身體永遠都是寒氣逼人的,他和她相擁,本身就是在侵蝕他的身體,可他不管不顧,哪怕是這麼寒,這麼冷的一個她,也要緊緊的抱在懷裡,霸佔著她。
她對他的態度在幾天前發生了改變。獲知他身體越來越差的那一刻,她想了很多,想過去共同經歷的喜與悲。
忽然發現,八年時間裡,亂世三國,只有他是真心善待她的那個人,給她的喜勝於悲,那麼孤僻陰狠的一個人,什麼都不缺,唯獨缺少了溫暖,但他給予她最多的恰恰是溫暖。
這幾日,她時常穿梭在沉香榭和草堂,他昏睡的時候,她就站在一旁,望著他出神發呆。
她意識到,她從未真正的瞭解過她的學生
母親當著他的面被白玉川蹂躪,是怎樣的錐心之痛?忍下心中仇恨,迎娶白芷,又是怎樣的憤恨交加?和白芷談情說愛,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