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文思殿,將那昏君正法。”宇文成都抱著我快步疾走,一路上看見許多太監宮女四處逃竄,他們逃的逃,躲的躲,各尋生路,不知去向。而宇文父子帶的那些兵士有的在宮門外把守著,有的則忙著到各個宮裡去查抄,整個皇宮亂做一團。
到了文思殿,宇文成都也不急著上前,只抱著我站在眾人後頭。我抬眼看去,便見宇文化及頭戴金冠,玉帶蟒袍,披掛整齊,他一臉殺氣,堂而皇之地坐在龍椅上,看著就像漢平帝之時的王莽,桓靈二帝之時的董卓、曹操,一副要謀朝篡位的模樣。司馬德堪、裴虔通、趙行樞等人則個個盔甲在身,手執利刃,分列兩旁。還有無數兵士刀斧在手,滿臉煞氣,他們排成好幾列,將殿堂團團圍住,殿中殺氣騰騰,氣氛有些怕人。
而那些被抓住的妃嬪、侍臣則跪在殿上,個個嚇得膽戰心驚,蜷縮成一團,面面相覷,不敢說一句話。
隋煬帝則站立在一旁,他倒是很冷靜,開口問宇文化及:“你們這是要做什麼?”
宇文化及勝利在望,自然是滿面笑容:“皇上,眾將士思鄉情切,你偏偏不理我們的苦處,硬要寵幸永嘉,遷都丹陽,為臣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你等要回關中,朕答應了就是,何必如此?”隋煬帝一愣,“也好,朕也正有回京師之意,立刻傳朕旨意,啟程回長安!”
”哈哈哈……”宇文化及仰天狂笑,“長安已被李淵攻陷,皇上如今說這話,不覺得晚了些麼?”
隋煬帝沉聲說道:“你今日非要殺朕麼?你倒說說,朕有何罪?”
“皇上的十大罪狀,在李密的征討檄文中都已說得再明白不過,”令狐行達上前一步說道:“皇上拋棄京都,幾下江都,巡遊不停,荒淫奢侈,急功好利,遠征高麗,好大喜功,開鑿運河,苛捐雜稅,至使百姓困苦,民不聊生,哀怨四起,盜匪橫行,又聽信任用那些奸臣,從未聽進忠諫之言,將朝堂弄得烏煙瘴氣……如此大罪,皇上是認還是不認?”
隋煬帝沉默了一陣,才說道:“朕確實有負天下百姓,有愧於江山社稷……但你們這些人,卻都是跟隨朕享盡了榮華富貴,又為何做出這等弒君奪位的事來?今日之事,是誰領頭?”
眾人聽後,相看無語,殿上有短暫的沉默。
“皇上,普天同怨,這是天下人的事,並非哪一人的私怨。”宇文化及陰陰笑道: “如今事已至此,皇上不死不足平民憤,只能一死以謝天下。”
“你……”隋煬帝鐵青著臉說不出話來,殿外忽然傳來幾聲哭聲,眾人回頭一看,只見幾個兵士拖著煬帝十二歲的小兒子——趙王楊杲走了進來。
楊杲還只是個孩子,被那幾個如狼似虎的兵士一路拖著,本就嚇得啼哭不止,如今又看見殿上這麼多刀劍閃閃,更是嚇得嚎啕大哭。他抬眼看見隋煬帝,便大哭著跑上來,分開眾人撲向他的父皇,眼看著就要跑到隋煬帝身邊,令孤行達眼中異光忽現,拔出配刀,手起刀落,朝楊杲砍殺過去。可憐那孩子,連一聲“父皇”都來不及叫出,就身首異處了。他的頭顱在地上滾了兩圈,停在隋煬帝腳下,鮮血飛濺出去,噴了隋煬帝一身。
楊杲是隋煬帝最寵愛的兒子,突然被殺死於眼前,叫他怎麼能不悲痛?隋煬帝的嘴角劇烈地抽搐著,雙目圓睜,眼中閃爍著淚光,他倒真不愧為一代帝王,才過片刻,便穩住了情緒,厲聲質問令孤行達:“即便朕罪行昭彰,但小兒無辜,你為何要殺他?!”
“罪有連誅,因為他是無道昏君的兒子,所以他一定要死!”令孤行達毫不留情地說道:“再者,數年來,無辜死於你手中的,不計其數,又何止一個小兒?”
隋煬帝仰天長嘆,“如此看來,朕今日非死於你等之手……”
宇文化及皮笑肉不笑地說著,“皇上若不死,恐天下難安啊……”說罷,他一擺手,左右的兵士便要上前去拉隋煬帝。
即使死到臨頭,隋煬帝仍然不失天子威儀,他一甩袖,厲聲道:“天子自有死法,怎可以鋒刃相加!王候將相的血飛濺於地都會使一方大旱,何況朕是天子!”
宇文成都這時抱著我走了上去,他淡淡說道:“皇上,你可以不流血。”
“你……”隋煬帝看見我被宇文成都抱在懷裡,不由顫聲道:“宇文成都,快放開她,她是朕的女……”
“她不是你的女人,她是我的女人,是我的!”宇文成都不耐地打斷隋煬帝的話,而後他衝司馬德堪等人一施眼色,那些人立刻會意,上前一推,將隋煬帝推坐於地。
令狐行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