件鵝黃元寶領小褂,衣襬上繡著大朵的牡丹,下身同款長裙,她雙目靈動,面色紅潤,梳著婦人的髮式,便是凌青琦的嫂子方氏。
後面跟著一箇中年僕婦、兩個丫環和一個十二三歲的女孩還有一個六七歲的男孩兒。
據太監聲說,今日幾人去了城西的慈恩寺拜佛,而她們明著是去燒香理佛,實際是去給凌家三姑娘凌青瑤相親去了。不過這相親的話兒只是不肯讓凌青琦知道,原因是凌青琦比凌青瑤大,至今沒有人家,而小一歲的凌青瑤的婚事反而提到議程上來,一不合長幼有序的情理,二對於她這個大一歲的姐姐來說,面子上也說不過去。
這孃兒仨帶著兩個孩子出了門,凌青瑞又帶著兩個小廝去操持生意,而老姨太太住在最東面的上房,幾個粗使婆子和丫環在前院做活計,隔得遠,所以她這個新的凌青琦的到來,一大早的乍乍呼呼才沒被人發覺。
整了整衣襟,兩手交握,抬腳便是毫無聲息的蓮步輕移,大家閨秀的派頭儼然而生。這樣的狀態馬上引起太監聲的訝異,“喲,看不出來你還挺會演戲的。”這太監聲只有凌青琦自己能夠聽到,抿嘴輕笑,迎到周氏面前,矮身福了福道:“母親,嫂嫂,你們回來了。”
21世紀生活壓力大呀,每個人都戴著面具,每個人都是能得奧斯卡的超級演員。前世的她便是一個在公司是淑女、在同學面前是魔女、在男人面前是修女、在家人面前是乖乖女的多面女朗,有的時候連她自己都分不清究竟哪一個才是真正的自己。此刻的大家閨秀,並不用她裝,只要她告訴自己現在是在職場,就完全可以搞定。
起初剛進門的幾人看到如此裝扮的她立在門口,不約而同的選擇了忽視,把她當空氣般的,凌青瑤更是很不屑的撇了撇嘴,而此刻她的舉動言辭引得眾人怔愣了一刻,這一愣使她以為自己有什麼地方做錯了引起了對方的懷疑,正猶疑間,只聽周氏嘆了口氣道:“我的兒,你總算打起精神了!”說著這話眼中竟盈出點淚花出來。
凌青琦不知道前身死前的狀態,只得微微頜首,卻聽凌青瑤勸道:“母親,當心身子。”一邊的方氏也道:“哎呀婆母,二妹妹前些日子身體不爽利您愁著憂著,現在大好了您應該高興才是。”這話雖是笑著說出口的,但總是帶了幾分斥責的意味。凌青琦只聽說過古代的兒媳婦很受氣,可是眼前的周夫人,竟毫不在意兒媳婦的強勢,忙用帕子將眼淚擦了,伸手牽起凌青琦的手,勉強笑道:“看母親糊塗了,咱們去屋裡坐著說說話吧,你也好久沒有陪我坐坐了。”
凌青琦依言隨著眾人來到上房。上房的擺設明顯比西廂凌青琦的屋子要上一個檔次,也大上許多,進門是一個廳堂,正面擺著桌几,上面鋪著褐色鍛面桌圍,左側一架繡著虎嘯山林的屏風,右側整面牆便是一個高大的書架,上面擺滿了各種書籍,另擺著幾樣玉質瓷質的小物件,旁邊一個書桌上放著文房四寶。這間屋子大概是即做客廳又做書房的。
一行人徑直向右,穿過書架內側掛著簾子的門,便來到周夫人的臥室。周夫人臥室內的裝飾比之廳堂又增了幾分貴氣和雅緻,床上的紗、牆上的畫和一些貴重的瓷器與凌家這小小的院落十分的不搭調。
這凌家之前也不知經歷過怎樣的富貴榮華,曾經的風光無限好,如今敗落下來,也只能是無可奈何花落去了。
方氏的丫環鴿子帶著凌青琦的侄女侄兒去更衣,周夫人拉著她坐下來,握著她的手柔聲道:“之前你一直病著,我們怕你跟著操心所以才沒有告訴你,你妹妹大喜了。”凌青瑤聽了這話羞紅了臉嗔了一聲:“母親!”凌青琦裝作剛聽說的樣子,轉而嘻笑著對凌青瑤道:“哦,那就要恭喜妹妹了。”
她的反應使眾人又是一愕,凌青瑤緩過神來便待不下去了,甩了帕子羞答答的逃了。而凌青琦則是將眾人的反應都看在眼裡。
周夫人看著凌青瑤離開,嘆了一聲道:“你父親走的時候,你們姐妹不過十二三歲,現如今竟都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了。”說著又流下淚來。
凌青琦心中詫異,怎麼這周夫人動不動就哭天抹淚的,這時忽而聽那太監聲又響了起來:“這是要往你的親事上引呢,我告訴你,絕不能答應下來!”凌青琦面上不動聲色,心中思忖著:前身如此排斥嫁人,是不是有什麼隱情?她的死會不會也是因為這件事?自己這個新來的靈魂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自然不會答應。畢竟現在這個身體才19歲,在21世紀還是讀書玩樂的年齡。
方氏低了頭輕彈衣襟,顯然和周夫人同聲一氣,凌青琦彎起唇角道:“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