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目光依舊掠向遠方，臉色淡然，說道：“眾女眷陪太后去逛御花園了。”

“那臣妾……”我心中生出一絲不安。

“皇后隨著朕一起便是，太后有婉妃陪著，皇后不必擔心。”皇上打斷我的話，拉著我走進大殿。

午後的陽光從窗外傾瀉進來，斑駁地落在殿內。映出大殿內一片明黃。雖是初秋，卻叫人渾身冰涼。

第三十章　【炫】恍【書】然【網】如戲（2）

大殿之中安靜得叫人心慌，文武百官皆是侍立左右。皇上拉著我，一步一步走向龍榻。

我的心中的不安漸漸濃重起來。每走一步，心中的不安便增加一分，步子也漸漸深重起來。那金色的龍榻雖近在眼前，卻讓我覺得有如隔了千山萬水那麼遠。

皇上依舊不說話，此時的他，是個俯看眾生的王者。我轉頭去看他，看見他面無表情的面容，像了隔了雲霧般不不真切。

攜了我坐下，皇上環顧一下四周，冷聲道：“宰相大人可在？”聲音如隔了千山萬水般的遠。

“老臣在。”我的“父親”——宰相洛文泰向外跨出一步，立在大殿中央。

“岳父大人，為婿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皇上平靜地看著宰相洛文泰，朗聲道。

“皇上請講！”宰相洛文泰低著頭道。

“即便如此，那為婿便說了。”皇上頓了頓，低頭看著宰相洛文泰道：“人老了，就該退位讓賢，把一些東西讓了給別人來做。不知。岳父大人，為婿說的話可對？”

“請皇上恕老臣愚頓，不明白皇上的意思，還請皇上明示。”宰相洛文泰抬起頭對上皇上的目光，絲毫沒有一絲畏懼。

皇上的嘴角漾起一個微不可覺的微笑，盯著宰相洛文泰道：“今日，朕趁宰相大人來宮中為太后賀壽之即，讓御林軍換了守城的侍衛。”

宰相洛文泰一驚，盯著皇上看了半晌，才悠悠地說道：“老臣明白了。”

“哦？宰相明白什麼了？”皇上眼中掠起一曾冷意，聲音聲音依舊平靜地問道，卻充滿了壓迫。

宰相洛文泰低下頭說道：“老臣老了，想告老還鄉，頤養天年。還望皇上恩准！”話一說完，便彷彿蒼老了十歲。

我的手心泛起一曾細蜜的冷汗，捏緊了手中的絲巾。望著眼前突然有些傴僂的的老人，心中微微泛起一絲蒼涼。

“宰相是該安享晚年了。”皇上的聲音依舊平淡，有著高高在上，不可置疑的威嚴。

“謝皇上恩典！”宰相洛文泰依然不卑不亢地拜下身去，緩緩舉起手中的令牌。

皇上揮了揮手，身後的太監便立刻拿了宰相洛文泰手中的令牌承了上來。

皇上的嘴角微微漾起一絲笑容，抬了抬手示意道：“朕有些累了，眾卿家散了吧。”

眾人俯身告退，我望著漸漸散去的人群，心中的蒼涼終於想漣漪般越擴越大，不可抑制。

窗外，殘陽如血。

第三十一章　【炫】恍【書】然【網】如戲（3）

回了舞陽宮，天色已漸漸暗了下來。

我胡亂吃了幾口飯，便沐了浴；穿了件鏤空的雪白色輕絲睡衣斜靠在軟榻之上。望著窗外星空璀璨的繁星，思緒漸漸有些飄遠。

流蘇半跪在我身旁幫我梳著未乾的長髮。輕聲問道：“娘娘，今日的事您不打算追究了嗎？”

追究？我驀的想起那個侷促不安的小宮女。

“是啊，今日之事準又是婉妃指使的。”落月恨聲道。

一旁的落蝶託著腮望著我，臉上露出疑惑的神色，問道：“那雲妃為何老是千方百計地算計著我們娘娘？我們娘娘也從未與雲妃為難過啊。”

我輕輕笑了起來，望著落蝶臉上疑惑的神情，說道：“傻丫頭，你又怎麼懂得‘樹欲靜而風不止’的道理呢。”

落蝶沒有說話，有些不解地看著我。

“對了，娘娘，今日皇上未曾怪罪您呢。看來，皇上似乎對您還是在乎的呢。娘娘，您可要把握住機會哦。”流蘇有些興奮地看著我，挪虞道。

我搖了搖頭，輕嘆道：“流蘇，你可知，‘自古帝王多薄情’？”

“你便是這樣看待朕的嗎？”門外傳來皇上平靜得叫人心慌的聲音。

我慌忙跪下，拜倒在地。

皇上擺了擺手道：“都退下吧。”

流蘇等人退出房門，沉重的硃紅色房門漸漸關起的聲音讓我的心中漸漸開始升起一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