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毛略微皺緊，水潤地唇輕抿著，露出一絲心疼的弧線，我瞬時掉進一個再熟悉不過的溫暖懷抱。幾日未曾打理的下巴微微冒出胡茬，刺脖頸間微微有些酥麻。

“素兒，”耳邊熟悉的聲音一如既往的輕柔，卻不知為何帶著一絲沙啞，“我們不要再這樣下去好不好。這幾日，真的好漫長，我好怕，怕你再不理我。”

我只是怔怔地看著天青幔帳，臉上依舊掛著未落的淚珠。眼神迷濛，不回答，也不拒絕。

“素兒，”君如漠地聲音帶著一絲驚慌，“不要這樣……那日我……”

“君如漠，”我心中微微一痛，匆忙張開打斷君如漠的話，心底深處絲毫不希望他再繼續說下去，怕好不容易下的決心會應為他的話而動搖，“我們，回不去了。”

“素兒，不要這樣，不要再生氣了好麼？”君如漠匆忙扳正我的身子看著我，眸中裡是我從未見過的驚慌無措。

我輕輕笑了起來，鼻子裡帶著酸酸的味道，“君如漠，我要的愛，很純粹。純粹到沒有陰謀，沒有欺騙，也沒有……別人。而你，有芷霞，還要罄鑰公主，”我頓了頓，捂著心臟的位置笑地愈發的苦澀，“我這裡，容不下她們。”

“素兒！”君如漠愈發地不安地看著我，只是叫著我的名字，卻說不出多餘的話來。這樣一個驕傲的人，臉上卻出現如此不安的表情，帶著低低地哀求；“素兒……”

我依舊殘忍地開口，｛炫殘｛書酷｛網　地挑開淋漓的事實：“那日，我曾答應你會完成三件事，一件，是隨你回黎國假扮皇妃，一件，是隨你來盟國，若是把如今的事情也加上，那我的交易便算完成了。至於我要你答應我的事情，便是，放我離開。以後……我們之間便再沒有了羈絆。”

“交易？”君如漠看著我忽然笑了起來，笑得愈發的嫵媚，眼底卻是冰冷的決然。聲音裡卻是前所未有的憤怒和痛苦，“好，很好！寧素，我卻不知，我之間所牽絆的，卻只是這交易！”

說罷，再不看我，拂袖離去。

我看著君如漠決絕得背影，嘴角的笑容愈發地大起來。

笑，不可抑止。淚水，卻不知何時，早已淚流滿面。君如漠，我們都不是那個任性妄為的孩童了，我們，都有著彼此的責任。若是我的留下，對你只是一個牽絆，我又怎能，再看你為我難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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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愁自離人…

次日吩咐了流蘇等人準備離開，隨行的東西原本便不多，倒是沒什麼好收拾的。離開的時候君如漠一直沒有出現。侍隊的隨處只是靜靜地看著我，臉上的表情倒是精彩紛呈，只可惜我卻早沒了欣賞的樂趣。

至於去處想了半天還是覺得應該要去一趟酆國，雖說傅流楓的話倒是半真半假。而現在的我卻是寧可信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或許人總是要到失去之後才想要珍惜。這或許是上天對望的懲罰，當初的所謂的桀驁不馴，傷透身邊所有人的心。而現在，卻只能被被責任束縛，對於流蘇等人，也對於寧熙。想來真是有些可笑，當初毫無所謂的我，現在也再也無法任性而為。若是叫從前熟悉我的人知了去，是否又會是一番嘲笑？

心，終歸是累了，然而越是身心疲憊，對家的渴望似乎就越是強烈。想起那幾日的夢境，真真假假，卻讓我膽戰心驚。雖然知道回去的希望渺茫，心中卻依舊隱隱約約渴望著想要回去。

依舊是坐著馬車，和從前一樣，卻只是心情卻再不相同，早已沒有了當初的淡然。坐在馬車裡看著寧熙玩著小木車，思緒卻有些飄遠。流蘇和季浩邈的事情也該辦一辦了，上次看見流蘇那丫頭繡著的錦囊現在掛在了季浩邈的腰間，再看平日裡兩人眉宇間有意無意的神情心中就早已經有了個大概，如今事情已了，兩人也是老大不小的了。

馬車忽然停了下來，一掀開馬車上的布簾，便看見急匆匆趕過來的君如漠。我只是怔怔地看著他，一時之間，卻不知如何以對。

君如漠緩緩走向我，眼中漾著一絲堅決。伸出手來將我臨走時悄悄留下的並蒂雙生蓮血玉佩幫我佩戴好。我一怔，方要拒絕，卻聽見君如漠清晰堅決的音調：“素兒，無論如何，等我。”

我抬起頭看向君如漠，終是忍不住輕輕點頭。

君如漠輕笑著擁住我，不待我說話，人已經躍上了馬。策著馬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