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只是沉浸在曼陀羅造成的幻覺中,然後慢慢地隨著本能的抵抗,她就會頭痛欲裂全身抽搐不已,緊接著她會開始慢慢地嘔血,再然後……
景容止閉了閉眼睛,他不想再接著想下去。夜姬不懂得所以可以勇敢地面對曼陀羅的毒發,但是他卻不能。他清楚地知道,她的每一個反應意味著什麼。
“景容止,我好像有點兒想起我們以前的事情了。”夜姬凝眉看著前方,一雙水眸直直地盯著前方,神思有些飄遠了。她好像想起了某個雪夜,自己孤身一人遊蕩在一個看起來廢棄了的園子,孤魂野鬼一般,最後尋了一棵樹坐了下來,直到大雪將她整個人都覆蓋住了。
景容止抱著她的手狠狠一緊——嘔血之後,就是神智慢慢地走入瘋癲,而每一次瘋癲之前,中毒之人都會想起很多曾經十分痛苦的回憶,這些回憶將帶來中毒之人強烈的情緒波動,然後神不知鬼不覺地將中毒之人的神智引入混沌癲狂之中。16607635
“別再想了,你昨夜不是說餓了想喝粥嗎?”景容止急忙打斷她,伸手將夜姬扳過來,卻被夜姬用手打了開去。
夜姬眼神怪異地盯著他的臉,然後古里古怪地問道:“我是不是曾經去過一座廢棄的園子,那裡有個人,他曾經坐在一棵樹下抱著我的倒影。那個人……是不是你?”
夜姬看著景容止,突然覺得自己是不是記錯了什麼,景容止也許不是她失憶前所愛之人,那是不是意味著景容止所愛的女子也不是她?
抓住景容止的衣袖,夜姬的眼神漸漸有些慌亂,她一心想和景容止成就一段雖短暫但也完滿的緣分,如果從一開始,她就找錯了物件的話,那她所愛之人到底在哪裡?
“景容止,那個人是不是你,是不是!”夜姬幾近哀求地看著景容止。
景容止一把將她摟緊在懷中,他必須安撫她的情緒,夜姬不肯乖乖伏在他懷裡,不時地想要掙脫他的懷抱,慌亂的眼神飄來飄去。
“嘶——”
傷口被撞到,景容止忍不住申銀了一聲,夜姬忽然就安靜了下來,小聲地道了一聲對不起。
景容止笑著搖了搖頭,抱著安靜的夜姬:“你別慌,你在靜園裡找的那個人就是我,我們曾經在那裡度過很多時光,直到我恢復了幽王的身份。”他不願對夜姬講起太多往事,畢竟那一段並不是美好的回憶,於是景容止撒了善意的謊言。
夜姬沉默著沒有說話,這回憶不屬於她,而是屬於名喚娉婷的女子。
“她……臉上的傷是怎麼來得?”沒頭沒腦地問出了一句話,景容止卻聽懂了:“娉婷左臉上的刀疤是被她的嫡母所傷,她們誣陷她與人私通。”
夜姬點了點頭,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推了推景容止的手臂道:“我沒事了,我們去吃點兒東西吧。你也該喝藥了,你的傷還沒有痊癒呢。”
“嗯。”
兩人相攜著起身,很有默契地誰都沒有去看地上的一灘血跡。走出屋外,正巧看到拂曉向著他們走來,看到夜姬微微泛紅的臉頰,她欣喜道:“姐姐,你的臉色似乎恢復了幾分。”
她是由衷地高興,卻不料偏偏戳中了景容止的痛處,他不悅地抬了抬手製止了她。夜姬注意到了景容止的神色變化,心中抖了一抖。
她也曾天真地以為她的身體並沒有一蹶不振,難道說這一切根本就是迴光返照?
“走吧,我們去吃點兒東西。”景容止牽著夜姬走向廚房,夜姬回頭吩咐拂曉將景容止的藥準備好。到了廚房,百里長空與楚夜暉也在,見到臉色稍好的夜姬,他們也都如拂曉一般鬆了一口氣。17Gp5。
夜姬與景容止都是有傷在身,妥當起見都只是喝了些稀粥。拂曉將熬好的湯藥端過來,夜姬遞給景容止看著她慢慢地將藥喝完。然後兩人又相攜而出,在欄杆處一起看著江上美景。
靠在景容止懷中,夜姬第一次覺得如果能夠活下去該多好,她就能日日陪在他的身邊,跟他看日出日落,為他生兒育女。
壓抑著頭上隱隱傳來的疼痛,她笑著對景容止道:“我有點兒困了,但是還不想回去,你抱著我在這兒繼續看風景好不好?”
景容止沒有答,只是將她往自己懷裡摁了摁。夜姬就這麼強撐著與他站著,她聽朔夜說過,曼陀羅的毒性抵抗就會瘋癲,順從則會慢慢衰竭虛弱而死。看她瘋癲,景容止只怕會心疼,那麼她就順從好了,就讓景容止以為她睡著了。
眼皮沉重到再也抬不起來,夜姬半閉著眼:“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