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長空也揚起了朗眉,他身居武侯高位,一直都是受著官吏的阿諛奉承,難得有機會讓他看到這些官吏的真實面目,他只覺得令人作嘔。星目一凝,逼視著江恆:“小小一名洛北府尹,便膽敢不加調查私自定下重罪!姑且不論我們到底所犯何罪,你口口聲聲皇朝律例,難道不知謀逆之罪需得上報朝廷,由皇帝親自定奪才可處置嗎?”17FOZ。
江恆一聽百里長空好大的口氣,竟敢用皇朝律例來壓他,當即就哆嗦了一下滿身的肥肉道:“普天之下國事繁重,聖上日理萬機如何料理得及時,你們這種兇徒不成氣候,本官便將你們先斬後奏,到時候也是奇功一件!”
奇功一件?
景容止長眉高高揚起,微微露齒笑了一聲,江恆還沒來得急出聲指責他的狂妄,便只聽到“錚”地一聲龍吟,一道白芒就擦著他的脖頸飛了過去,江恆只覺得脖子上溼乎乎的,伸手一摸發現都是黏稠的血跡。
“噗通”一聲兩腿一軟,江恆狼狽地坐倒在地,官服下的褲襠裡淅淅瀝瀝地冒出一股子難聞的尿味兒。
從景容止手中飛出的長劍直直地插在天字閣門外的柱子上,劍身上沾著一絲血跡。
“廢物!”景容止看著江恆果真被嚇破了鼠膽,心中更是不屑,他不過是擦破了一些皮肉而已,便嚇得丟了官威,果真是屁滾尿流了一地,成何體統!
“來人吶——來人吶——”江恆在地上摸爬了幾步,終於是崩潰了,哆哆嗦嗦指著景容止吼道,“他……他要謀殺朝廷命官,給我將他和他的同夥當場誅殺!”
百里長空與楚夜暉一展長眉,正準備上前喝止這膽大包天的江恆,孰料卻被景容止一抬手攔住了,他淡淡地掃了一眼江恆,悠然道:“讓他們動手,本王倒要瞧瞧區區一個洛北府尹意圖行刺皇子,是誰借給他的膽子!”
江恆剛準備破口大罵,卻聽到景容止道出了“本王”二字,愣了一下,這才心中陡然一驚,仔細打量起這天字閣中幾人的穿著氣度。男子俱皆器宇軒昂儀表不凡,女子雖是一美一醜,但方才那被他所指的面貌醜陋者,卻也是儀態大方,頗有一番超脫氣質。
難道……他們真的是皇親貴胄?江恆一個哆嗦,那他剛才命官差將他們一律格殺,按照皇朝律例論罪當誅。
轉著脖子朝外看了看,似乎他們只有三男兩女五個人,看起來三個男子身手不錯,而兩名女子應當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質女流,江恆是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他已經冒犯了他們,縱然現在磕頭認錯怕是也來不及了。既然他們一行人只有五人,不如……
心中主意打定,江恆清了清喉嚨,朝著景容止喊道:“大膽惡徒,竟然敢自稱為王,果然是起了謀逆之心。本官這就命人將你們就地正法以正視聽!”說著就招呼著天字閣中的官差,向他們下令。
江恆的話語一落,景容止和百里長空便將他的主意摸得一清二楚。江恆擔憂自己一旦認了他們的身份,就會被秋後算賬,也是難逃一死。不如一不做二不休,硬是不肯承認他們的真實身份,然後再以謀逆之罪將他們殺了,最後再將屍體處理乾淨,便神不知鬼不覺。
本事不足,心腸的歹毒卻是十成十地登峰造極。景容止狹長的鳳目一眯,輕啟薄唇慢吞吞道:“哦?府尹大人好膽量好智謀。”
江恆嘻嘻剛要得意地笑出聲來,卻聽到了讓他絕望的話,景容止慢悠悠地開口繼續說著:“不知府尹大人可知,皇子與武侯出行身邊必定有影衛隨行?”
江恆臉色一變,不等他有所反應,就聽到“噹噹嘟嘟”一陣大刀落地的聲響,江恆的後衣襟一緊,被人從地上直接拎起扔到了天字閣裡,鼻尖兒就差點兒和地上的那顆人頭撞上,胃裡一陣翻騰,江恆差點兒就捂著嘴吐了出來。
“砰!”
有人將天字閣的門緊緊關上,隔絕了外面看熱鬧的百姓。江恆一陣天旋地轉之後,終於看清了眼前的局勢。
天字閣中不知何時站著十數個黑衣勁裝男子,每一個都目光如炬身形威武,江恆帶來的官差被他們一人一個壓在天字閣的牆壁上動彈不得,而景容止與百里長空的身邊分別跪著一個穿著與他們略微不同的黑衣男子,應當是影衛的頭領。
“幽王,侯爺,屬下保護不力!”
已經不消再說更多,這兩名黑衣男子的稱呼已經徹底揭示了景容止與百里長空的身份。景容止淡淡一抬手,道:“無妨,你們都退下吧。”16605397
江恆看著景容止瞥了他一眼,然後在一張椅子上氣定神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