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娉婷的心“咚咚咚”地鼓譟起來,她怎麼能對無名說出這種話,她明明待無名為知己好友,他們同是天涯淪落人,恰好相逢罷了。她剛剛只是太過於憧憬無名口中所說的未來了,那也是她心中期望著的生活,所以在忘情之下,才說出了那種話。
如果是百里長空這麼與她講,她也會那麼說的。
沒錯,百里長空也曾許諾她遠離爾虞我詐的安逸生活,她當時也是十分感動的。娉婷在心裡勸服著自己,她需要一個合理的解釋,只是越辯解,她就越糊塗,越糊塗就越慌亂。
心亂了,娉婷害怕自己辨不明方向。
一直以來都是為了安逸的生活在努力,百里長空無疑是她目前所遇到的最佳的選擇,強大而穩重,就像一座山峰。而無名,神秘的出身,清冷又不失溫柔的性格,就像一座深谷,娉婷看不透深谷的裡面是什麼,是世外桃源還是險境重重,娉婷深知無名不是最好的選擇。
“有些人儘管並不是最合適的,但終究是你最難以割捨的,你明明知道那不是最好的選擇,卻仍舊會選擇他,這就是情。”玉婷曾告訴過娉婷,當初她問蘭婷為何鍾情楚揚,蘭婷便是這麼回答她的。
懷著這種複雜的心情,娉婷抬頭去看無名,他也正注視著她,目光中似乎閃過一抹異彩,使他原本就極為出眾的容貌更加清俊。
“無名我剛剛……”
無名揚了揚眉,示意她說下去,娉婷搖搖頭沒有繼續,她自己都沒有理清楚的事情,實在是無法說出口來。
“娉婷,尋著個時機帶我出去看看吧。”無名見娉婷沒繼續說下去,便轉了話頭,“十七年了,我都沒有踏出過這裡一步。”
聽到無名說想出去看看,娉婷猛地一抬頭:“你想出去?”
“嗯,如果十分困難便罷了,我只是在這裡待得太久了。”無名也知道這一要求頗為難辦,也不期望娉婷能夠助他,權當作個笑談,自己也擺擺手作罷了。
娉婷看無名轉身走到書桌旁,又拿起半卷的書卷安靜地讀了起來。
十七年被幽禁在廢棄的靜園,十七年裡除了囚禁他的鐘離澤沒有再見過其他任何人,不同人講話以至於都不記得自己的姓氏名字,十七年來他所知道的世界就是書中所描繪的世界。
娉婷看著無名安靜的容顏,心裡某處地方莫名覺得被人抓了一把:“好,我尋個老爺不在的時候帶你出去。”
無名將視線從書裡抬起來,轉到娉婷的臉上,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後點了點頭:“好。”
只是娉婷和無名都沒有預料到的是,恰當的時機很快就到了。品酒大會上,鍾離家名下的廣麴酒莊所釀造的宜酒,工藝簡單,成本低廉,同時又兼具口感,更為難得的是,宜酒廣開銷路,和酒樓商鋪開展合作,幾乎是壟斷了京城的酒水供應,奪取大會頭名幾乎是毫無懸念。鍾離澤大為高興,想趁此機會將宜酒的市場開啟到全國各地,於是就決定三日後帶著大公子鍾離轍先行南下。
鍾離澤離開時期生意上的事情,除了各商鋪的老闆之外,娉婷也成為了他默許的定奪者。娉婷在生意上受到鍾離澤的重視,在家中的地位也變得與往昔不同。
十月初五的傍晚,娉婷一反常態沒有帶著貼身丫鬟拂曉,而是帶著一個身穿鍾離府僕役裝扮的年輕男子從竹林後的捷徑偷偷出了鍾離府。
“無名,給你。”出了鍾離府,娉婷仍舊帶著喬裝成鍾離家僕役的無名走出了很遠,直到離得鍾離府遠了,才拿出別的衣服給無名換上,又在他臉上戴了一個白虎面具。
一番折騰之後,無名一身白裳帶著白虎面具站在娉婷面前,舉手投足俱是一派風流氣韻,和麵帶朱雀的娉婷站在一處,竟然頗為相襯。15894096
秋末的黃昏來的早,夜色也降的早,娉婷和無名收拾妥當沒多久,就有微微的夜色降下,京城裡各處都點起了懸掛在屋外的花燈,就連各條大街上也放置滿了精巧的花燈,綿延遠處,十分好看。婷地姿白手。
“今天……是什麼日子?”無名看著街市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和花燈,問道。
今天是十月初五,原本不是什麼特殊的日子。但是每逢十月初五,製作花燈的作坊便將自己的得意之作拿出來供有錢人家、商鋪或者官家挑選,以備元月十五元宵節所用。長此以往,十月初五便如同元宵當天一般,花燈十里,吸引無數人前來觀賞,又名“小元宵”。
小元宵有戴面具、猜燈謎和放花燈等習俗,常常人山人海,熱鬧地緊,也正因為如此,娉婷才選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