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也就將朔夜與娉婷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朔夜對娉婷的坦白,景容止並不驚異。而真正使他意外的是娉婷的態度,她竟然對朔夜說“好啊”。
冷凝的眸光像是凍了上千年的寒冰,景容止一甩衣袖,扭頭轉身就走。
朔夜的表情明顯一僵,眼風掃過幽夢亭旁邊的假山,抿了抿櫻花般的薄唇,若有所思。
娉婷沒有發現什麼異樣,只是看著朔夜瞭然地一笑:“怎麼,我都答應了,朔夜皇子怎麼反而不是很樂意的樣子。難不成,朔夜皇子與娉婷的那一番話都是別有所圖,醉翁之意不在酒?”
朔夜的桃花眼中閃過一道精光,如流星一般滑過萬千情緒。他怒的是阿琪雅那個賤婢,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他驚的是,娉婷竟然敏銳到如此地步,阿琪雅略微反常的舉動就引起了她的懷疑;他惑的是,娉婷到底有沒有猜測到他的全盤計劃,她的答允是因為她洞悉了他的計劃,還是因為她對景容止也不是那麼真心相待;而最讓他憂的是,剛剛幽夢亭假山旁傳來的輕微的破空聲,似乎有人在那裡。可是等他凝神去聽的時候,人卻已經不在了。16022286
這個人是誰?
會是幽王景容止嗎?
朔夜有些迷惑,他漂亮的眸子半眯起來:景容止如果夜半特意來監視娉婷的話,就說明他對娉婷是不信任的。如果,景容止不信任娉婷,甚至還親耳聽到娉婷對他的“背叛”,那麼景容止還會為了娉婷,與皇帝產生不快嗎?
仔細看了一眼面前的女子,朔夜發現自己似乎小瞧了她。她痛痛快快地答應了他,也許正是因為她洞悉了他,所以使了一招以退為進,準備看他如何自圓其說。
“娉婷願意跟我走,我求之不得。但是,幽王現在對娉婷你情深意重,我若帶著你走,怕是會惹得他遷怒到阿琪雅身上,到時阿琪雅的心願難了,我這個做哥哥的心裡也難安。”
如果娉婷是企圖以退為進來刁難於他,那他朔夜何嘗不會用一招以進為退來化解她的刁難呢?甚至,他還可以將娉婷一軍。
“娉婷冰雪聰明,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麼妙計可以使幽王能回心轉意迎娶阿琪雅?”
娉婷目不轉睛地看著朔夜,半晌才說:“有。”
“哦?”
娉婷低了低眉眼:“生米煮成熟飯。”
逐鹿公主失身於幽王,那景容止就不得不娶她入府。否則,公主名節不保,逐鹿國體有損,勢必不能善罷甘休。到時候,景容止執意不娶公主,就是與皇朝與逐鹿為敵,皇帝再寵愛他,也不能由著他胡來了。
朔夜深深地看了眼娉婷,不得不說,這計策確實是一條釜底抽薪的妙計。
“只是幽王對阿琪雅不甚喜愛,要如何才能生米煮成熟飯?”朔夜不信娉婷真的是真心真意要撮合景容止和阿琪雅,他就不信一個女子可以真心將自己的男人拱手於人!
娉婷輕笑了一聲:“這倒不難,只需一招偷樑換柱即可。”
“何時動手?”15e7Y。
“動手?”娉婷似乎有些吃驚,“朔夜皇子搞錯了吧,我並沒有說要幫你,只不過是朔夜皇子你問了,我如實答了而已。”
朔夜這下有幾分疑惑了,娉婷不願動手,那為何還要與自己說這麼多:“那你……”
娉婷沒有接著回答,反而是提到了另一件事:“娉婷聽聞天下有一解毒至寶名為五毒蟾蜍,它可吸淨人體內無論多強的毒素?”
朔夜臉色一整,他得到這傳說中的至寶也是偶然,沒有想到娉婷遠在皇朝京都,竟然也知道這件事。
“你想用這件事來交換五毒蟾蜍?”
幽夢亭外忽然刮過一陣北風,娉婷只覺得身上一冷,那寒風就像無數根細小的針刺到她的骨裡,剜得疼。
“咳咳咳——”娉婷咳了好半天才緩過一口氣來,帶著三分虛弱看著朔夜道,“這就是我同你交換五毒蟾蜍的緣故,也許我真的歡喜著景容止,但是與我自己的命相比,我選擇後者。”
這是劇毒侵入身體的病兆,而且看娉婷的模樣,時日已久,普通的藥石已經很難有所療效了。
情愛難得,但性命更難得。這個理由,聽起來確實很有說服力。
“那好,我答應你,阿琪雅嫁入幽王府之日,就是你可以用五毒蟾蜍解毒之時。”
“請朔夜皇子靜候佳音。”
朔夜看著娉婷,桃花眼裡明明滅滅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麼。娉婷與他正事一畢,便起身出了幽夢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