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不就是比瞪眼麼?我看著景唐帝那細細眯起的眼睛,反而將自己的十二分精神都抖擻了起來,憑什麼妄自猜測我的想法?你想讓我難堪不是麼?我偏讓你看個夠!我使勁瞪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他,努力憋住了自己因長時間不眨眼睛想流淚的衝動。
想要我認輸麼?我偏不認輸!!我倔強的抬起頭,更加用力的回望著他的眼睛。
“你的眼睛很漂亮。”在我正為艱苦卓絕的眼神大戰而幾近堅持不住時,景唐帝卻突然一眨眼睛,似乎剛才的視線爭鬥壓根就沒發生過,倒好象是我爭強好勝似的,看著他那有些微笑的眼角,我的神志好像仍沒有從痠痛的眼眸中緩過神來,只是迷茫的看著他。
“像蒙上一層水霧,迷幻的生動,讓人忍不住觸及。”他輕輕說道,語氣微弱的幾乎難以聽得清楚。
這算是誇獎麼?我微微歪頭,研究的看著他,想知道他到底為什麼突然神情大變?剛才還話裡藏刀的說我耍心機,轉眼間就明裡讚我生的漂亮,這個景唐帝,到底算計的什麼主意?
“可惜朕不喜歡。”我正認真的打量他,他卻突然轉了話鋒,“你雖然絢爛的讓人企及,可是朕作為一國之主,最不缺乏的就是自制力。”
我覺得我此時臉上肯定像是開了漂染坊一樣,紅的黃的白的青的臉色在那上面變換不停,我憤恨的瞪了他一眼,卻見他依然平靜無波的看著我,彷彿預見了到了我此時會生氣一樣,嘴角又是極其細微的一劃,雖是極其清淺的弧度,卻被我看的清楚。
霎那間我哭笑不得,心裡基本已經確定了這個變態的帝王是在故意耍我為樂,這個心理有怪癖的人彷彿一看見我情緒的生鮮變化,心裡就會暗自歡喜不已。
真是有毛病啊!
窗外夏風微動,吹得我殿前的老槐樹葉嘩嘩作響,樹影交替搖曳,昏昏的掩映在我的窗紙上,圈出一片一片夜晚的印記,讓人莫名的感到心慌。尤其是面對這個帝王,我真不知道以我的心智,到底還能在他的耍弄攻略下堅守城池多久。
我閉上眼睛,恭恭敬敬的跪下,明目張膽的下了逐客令,“天色已晚,還請您早回寢宮休息吧。想必您忙了一天,現在肯定疲乏的很了。”
因為是低著頭,所以看不見他任何的表情,這樣也好,倒也擺脫了這種要命的注視。只是仍然感到頭頂發涼,我就算不用想也知道,他正全神貫注的盯著我,與其說是全神貫注的盯,不如說是扒皮挖骨的注視來的貼切,這種眼神,若是沒有定力的人,足可以將人殘絕的吞噬。
好歹我是受慣了注視的人,多惡毒的目光我都見過。我幾乎是半嘲弄的給自己打氣起來。
“你這是敢朕走?”低沉的語氣不容人的霸氣,甚至帶了那麼一絲冬日的凜冽。
“皖雅不敢。”我攥了攥拳頭,我就是如何罪大惡極,想我作為玉城公主,也不至於來這兒的第一天就命喪皇宮,於是仍然大了大膽子,“皖雅是怕您在置身於皖雅的殿中,對您的龍威有所不利。大晚上的孤男寡女置於一室,雖然您我知道沒有任何事情發生,而且我也知道您不會對我這樣的黃毛丫頭感興趣,可是別人未必不會這麼想……”
“好個聰明的公主!”他突然輕笑起來,轉身而去,確定他已背對向我,我這才心驚膽顫的抬起頭,卻不料他重新折了回來,“你確實很聰明,今兒朕的宴席,名為為你接風洗塵,其實卻是朕為了探尋朝中上下對夏族的態度!不料大臣們的態度朕沒得出,倒是得到兩個有趣的資訊來!”
我一愣,這個景唐帝,幹嗎老玩這樣你嚇我我嚇你的陰險遊戲?
“想知道麼?”他半俯下身來,玩味的看著我。
天知道我多麼想很爭氣的一晃腦袋,然後特別大義凜然的衝著敵人,不不不,是衝著眼前這個自以為是的皇帝大聲吼一句,“不想知道。”可是話到嘴邊,心裡那股大氣卻都突然悄無聲息的溜了出去,尤其是接觸到他那雙墨黑的眸子,我還是很沒志氣的小哼了一句,“什麼?”
“你很聰明,一進皇朝就知道了應該讓誰作為你的靠山。”景唐帝直起身子,慢慢道,“朕也不知道母后為什麼會如此疼愛你,如果這算是你尋找背景的第一步,那麼可以說,你達到目的了。”
我簡直苦笑不得,為什麼我的每一個舉動,在這個多疑的帝王面前都顯得那麼具有目的性?我的一笑一悲,好像都是蓄謀已久演練好了似的!真不知道這個皇帝到底哪根筋和我不對,值得這樣處心積慮的分析我的全部行動!話說,他天天料理國事,不是應該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