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去哪兒了?”低沉的聲音猶如暴風雨前的沉默,陰霾的不可言喻。
“出宮了。”我弱弱的回覆,自己都覺得自己沒底氣。
“出宮幹什麼?”他的聲音微微揚起,我心裡一驚,難道是氣消了?於是抬起頭來悄悄的看著他,卻沒想到他突然又將聲音重重壓下一個語調,重重的說道,“別給朕說出宮看親戚!”
我再一次沒有氣節的埋下頭,諾諾的答道,“不是。”
“告訴朕去哪兒了!”這彷彿是個問句,可到了景唐帝嘴裡卻成了逼供似的訓斥,我自知理虧,滿腦子都想著怎麼搪塞過去,“去哪兒了?說!”
“和誰一塊兒去的?”看我不支聲,他冷笑一聲,“朕不相信你有這麼大的膽子,是誰帶你出宮的?”
“成親王。”到底不如眼前這個帝王有心機,在我還沉浸在如何將他第一個“去哪兒”的問題矇混過關的時候,卻該死的脫口而出回答出了第二個問題,話一出口,我自己都想甩自己耳光。
“朕就知道是和他!”他呼的從那椅子上站起,不容忽視的暴怒席捲了整個大殿,我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哆嗦,愣愣的看著那道黃色的光芒來到我的身邊,似是在咬牙切齒般的憤恨,“卓依皖雅,你竟敢再次無視朕的旨意!”
他這麼一咬牙,徹底把我原有的驚悸恐懼轉化為了反抗,原本沉浸在驚慌中的我,不經意的抬起頭,只是那一瞬間,便看到了他脖頸處那淡淡的粉色印記!當然,若不仔細觀察,怕是看不出來的。他似乎也是有意遮擋住那份愛意,只是以我現在瞧他的角度,卻湊巧的發現了而已。
這是他和那洛妃歡好的證明吧?恍然間,我清楚的回憶起了今早上令我眩暈的一幕,突然覺得噁心起來。眼前這個暴怒的男人,有什麼資格來指正我?
故意冷漠的瞥了他一眼,我淡淡的回道,“心裡不高興,想出去走走。成親王看我可憐,便耐不住我的哀求,帶我出去。”
“想要出宮怎麼不告訴朕?”
“看您早上似乎忙的很,”我慢慢撥出一口氣,突然感到有氣無力,“我只是個宮女,出宮不算罪大惡極的事情吧?”
我忽然無所謂的態度讓他明顯一怔,“你這是什麼意思?”
“宮女在前,公主於後。”我淡然說道,“這就是你對我身份的定位不是麼?若是因為我是公主,那麼玉城八公主卓依皖雅今日私自出宮,任由您的懲罰就是了。是殺是剮,您隨便做。”
“你這是料定朕不會對你動手了?”景唐帝氣急的捏緊我的胳膊,我毫不畏懼的迎上他的眼睛,霎那間,電光石火般的撞擊,他眼睛裡彷彿流瀉著的是氣惱與落寞。我苦笑一聲,最終歪過頭,故意無視他即將噴發的情緒。
他的呼吸漸漸粗重起來,由於距離很近,我甚至能看到他胸膛急促的起伏,不知道為什麼,我忽然意識到這樣的距離很危險,便不由自主的想撥開他的身子,往後退一步。
“太后娘娘到!成親王到!”正與景唐帝僵持期間,外面太監尖利的聲音劃破了此時壓抑的靜謐,景唐帝的手在我胳膊上滑了下來,臉上抹過一絲不可思議的驚詫,而我也是迷惑的很,太后娘娘怎麼會突然來到我這裡?
不等我們出去迎接,槿榕殿大門轟然開啟,成親王攙著太后的胳膊走了進來,我腦子依然沉浸在剛才的緊張氣氛中無法自拔,聽到景唐帝“母后千歲”的聲音,這才如夢初醒的緩過神來,也趕緊迎上前去,恭恭敬敬的半蹲下身子,“太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皖丫頭不必多禮。”太后娘娘一把扶住我繼續下蹲的身子;雖然是免禮,但臉上卻依然是面無表情。
“是,”我揚起頭,低低的應道。心裡不停的琢磨,太后怎麼會突然來到我這兒?難道早就知道景唐帝碰到了我溜出宮的事情,怕我再被責罰?眼風一瞟,恰好迎上了成親王略帶擔憂的眼睛,我忽然明白過來,這太后娘娘,應該是成親王為我求來的救兵吧。
“皇兒皖丫頭,你們倆在做什麼?”太后坐下之後,便微怒道,“整個槿榕殿的丫頭下人全都在外頭候著,就你倆關在槿榕殿,這要讓多舌的人看了去,該做何解釋?”
看著太后娘娘嚴肅的臉,我突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不由的將目光投向景唐帝,沒想到他也正把目光轉向我這裡,我便迅速的埋下頭,心想這樣出風頭的事兒還是由他來做好了,反正太后是他的母親,作為兒子,他自然知道該怎麼取悅母親,萬一我一個說不好,還不知道會闖出什麼大禍來,我還是盡職的做我的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