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不準,明兒個就會讓我當值去了。”
外面已是月黑風高,我靜靜的坐在塌子上看著窗外寂寥的夜景。縱使雲霜是再聰明的人,這次也沒有料到,景唐帝竟一直沒有來看我。我和雲霜彷彿真的被這宮廷遺忘了似的,被接回來之後,就無聲無息地坐在寢殿裡。無人理睬,無人問津。心煩之餘,我努力回想起接我們回宮時殷全兒那一臉燦爛的笑容。甚至有些不敢相信現在的處境。殷全兒明明表現地是一副我們深得恩寵才提早回宮的模樣,可是為什麼到了宮裡。我們反倒是如此落魄呢?
一切落差只在於,我高估了與他地感情。在這深宮大院,他把我提前找回宮可以理解成恩賜,可以理解成大發善心,可以理解成惦念舊人。可惟獨不能理解成男女情誼。他始終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帝王,我卻從來不把自己當作那個可悲的公主。
其實,這些身份上的差異我一早就該明瞭的,只是逼著自己不願意相信罷了。數年前,與其說我是一個和親地公主,倒不如說是獻給他的貢物,這樣尷尬的身份,我能多奢求些什麼?原本就對我們兩個人的感情沒有信心,我悲哀的發現。一年多後的今天,我越來越不敢揣測帝王的感情與心事了。皇后未成形的龍子,吉貴人風風光光的冊封。他這段日子地生活,一定是繽紛熱鬧的。而那個遠在帝陵蒼鬱的松柏之後日漸灰白地我。估計也像雲霜心裡的瑾榕一樣。已然成了這個皇宮裡曾經絢爛一時地記憶。
“雲霜,歇去吧。”我低下頭。有些無力地站起身,“不管誰來都不等了,還是歇息要緊。”
雲霜深深的看我一眼,再次不甘心地看向門外,我微微嘆息一聲,她立即隨上前來,亦步亦趨的進了內室伺候。隨著內室的珠簾被狠狠摔下,我低呼一聲重重的歪到床上再也不願意動彈,微微側頭看那珠簾在燭光的掩映下的影子,一如我現在的心情,灰暗,斑駁。
還在迷迷糊糊的酣睡,耳邊卻有人輕聲細語的喚我,我不甘心的翻了個身,那人卻喚的依然不依不饒,“公主……”
“嗯?”我掀起發澀的眼皮,努力讓自己睜開眼睛,卻見雲霜微笑著看著我,“公主,該醒了……”
“哦。”我悶哼一聲,想要再睡過去卻被雲霜拽著胳膊拖了起來,無奈的揉了揉眼睛,用力看向四周,迷糊的感覺依然驅之不散,粗魯的撓了撓自己鬢間的碎髮,我喃喃囈道,“這是哪兒啊?”
“公主真是睡糊塗了?”雲霜嗤嗤笑出聲來,“這是您的槿榕殿,怎麼就不記得了?”
她這麼一笑,我原本十分的睡意終於醒了六分,終於想起了我昨天已經回宮的事情,便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唉,睡得熟了些,竟忘記了身在哪裡。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公主還問時辰?”雲霜嬉皮笑臉的拽我起床,然後吩咐旁邊的小丫頭為我穿上衣服,自個兒卻仍然忍不住笑意,“若不是奴婢趴在公主身邊聽到您肚子咕咕嚕嚕的動靜兒這才知道您餓,要不然還真捨不得叫醒你呢。公主睡得如此安穩,甚至口水都流了出來。”有。”我臉紅面赤的斜瞪雲霜一眼,肚子卻又適時的叫了一聲,情急之下急忙捂住肚子,乾咳一聲以作掩飾,雲霜笑睨我一眼,舉起我枕頭上的巾帕,示威似的在我面前擺擺,“公主還嘴硬呢,瞧瞧這枕頭上的帕子,多半都能捏出水來了……”
我有些惱羞成怒,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氣急的走到鏡子前面,雲霜見狀,忙過來哭笑不得的撫慰,“公主怎麼還這麼小孩子脾氣?奴婢只是說說。”
我看到她有些慌張的樣子,心裡一樂,心知雲霜自從與我去了帝陵,我們之間原本的芥蒂彷彿都已經去掉,她現在敢大著膽子打趣我,實在是與我親密的緣故。想到這兒便抿嘴一笑,狡黠的眨眨眼睛,“好,我饒你!只是你要受罰……”
“罰什麼?”雲霜顯然是摸不透我一會兒笑一會兒怒的性子,彎月似的眼睛裡充滿了迷惑。
“罰你……”,我有意一頓,故作玄虛的拉長聲音,“罰你為我做我最喜歡吃的蓮子玉蓉糕!當初在宮外時,我吵著你給我做,你說外面材料不全沒法下手,現在可是在宮裡了,你總不能再編出個理由偷懶才是……”
“奴婢哪兒是偷懶……”雲霜如釋重負的呵然一笑,“早在公主還在做千秋美夢的時候,奴婢就已經做好了,就等著公主吃了呢。”
梳洗完畢之後,我終於如願以償的吃上了雲霜做的糕點,大概真的餓壞了,以至於顧不得什麼公主形象,只知道大快朵頤的猛朝嘴裡塞,雲霜看我沒出息的模樣,只是好笑的為我擦著嘴角的糕點渣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