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能夠回家,也會帶著傷殘度過餘生。
碩豐天樂突然對碩豐天齊的背影無比的厭憎。
人命在他的眼裡,恐怕就如草芥吧。
他看見碩豐天齊拿起了弓箭,對準了城牆上那個威風凜凜,浴血奮戰的老人。
他知道,碩豐天齊的臂力過人,從此處他絕對可以把箭射上城牆。
但他也看得出,城牆上那個老人武功不弱,碩豐天齊的箭應該傷不到他。
因此,他只是冷眼看著,並沒有阻止碩豐天齊。
碩豐天齊是不肯聽勸的,勸他的唯一法子,是動手。
可他還沒有考慮清楚,到底要不要動這個手。
碩豐天齊對準了喬公的頭,拉滿了弓,端得穩穩的。
然後一鬆手,箭如閃電,帶著刺破空氣的尖嘯,射向喬公。
風聲驚動了喬公,他急忙轉身。
看見半空中朝他飛來的箭影,想要閃身避開。
但他身後有無數西凌國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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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避開,這箭不可避免會傷到士兵。
喬公不及多想,抬起手中的刀打算硬接。
這箭來勢雖猛,畢竟隔得遠了,抵達他面前時箭勢已變弱。
他儘可以接得住。
恰在這時,一個剛爬上牆的東凌國士兵舉起手中的刀朝旁邊一個西凌國士兵砍了過去。
那個西凌國士兵正同另一位東凌國士兵生死相搏,這一刀下去,必死無疑。
喬公手中的刀立刻轉向,將這位偷襲的東凌國士兵砍倒,再將刀轉過去,打算崩開已射到他面前的箭。
但他這一刀被耽誤了一下,稍稍遲了些許。
刀雖然將箭擋到地上,但箭尖卻劃過肩頭的面板,劃出一道小小的傷口。
傷口並不深,也不長,只能算是一點小傷。
但是傷處卻麻癢難忍。
喬公情知不妙,這箭上竟有劇毒。
急忙撕開肩頭衣服,察看傷勢。
喬婆在遠處看見,高聲叫道:“老頭子,你受傷了?”
越過十來個正在打鬥計程車兵,飛快地跑到喬公跟前。
她剛跑到喬公面前,就見喬公身子軟軟地朝下倒了下去。
他的肩頭,漆黑一片,黑氣迅速蔓延,很快到了胸口。
他的臉色也開始發黑。
喬婆急忙點他胸口幾處大穴,想止住黑氣攻心。
俯下身,打算替他吸出毒血。
喬公吃力地笑著,推開她。
虛弱地說:“太晚了,老婆子,別吸了,吸也沒用。”
喬婆怒道:“你嘴裡就吐不出一句好話,不許再說,讓我吸。”
聲音竟帶著泣音。
喬公捂住傷口,就不讓她吸。
“老婆子,你可別再中了毒,你還得抗敵。”
喘了口氣,斷斷續續地說:“老婆子,平時我,我老是同你鬥,鬥嘴,其實,我心裡從來,從來都覺得你說得很對,我,我是因為愛你,愛你才同你鬥嘴。”
喬婆捂住嘴,淚水從眼眶滾滾流出,怎麼也止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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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說了,老頭子,省點力氣,讓我療毒。”
喬公仰面望天,眼神渙散。
喃喃地說:“老婆子,我不能再陪,陪你了,只願來生再同你做夫妻,夫妻。”
說罷,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喬婆大聲說道:“老頭子,你怎麼可以丟下我不管?你走了,我以後跟誰鬥嘴?你讓我習慣了同你鬥嘴,你不可以不負責。”
喬公靜靜地躺著。
自他們成親以來,這是頭一回,他沒有接下喬婆的話。
喬婆抹了把眼淚。
又說:“老頭子,你不跟我鬥嘴,我會寂寞的。其實,我知道你很多話都是對的,反駁你,是因為我想同你說話,可又不知道該跟你說些什麼。我也是因為愛你才同你鬥嘴啊。”
聲音轉為哀慼。
城牆上聽見的人無不落淚。
甚至連東凌國計程車兵心頭也澀澀的。
喬婆突然站起身,望著關外,密密麻麻的東凌國官兵。
旌旗在他們頭頂上方招展,象是一隻只挑逗的手。
喬婆彷彿聽見它們在嘲笑。
“來找我啊,來找我報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