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跟嬸孃的想法一致,都認為是趙世宇即將納妾引起李畫敏憂鬱過度。三叔嘆息說:“阿宇,你知道嗎?我和敏敏的父親都是姨娘生養的,自小受到嫡出兄弟的欺負,父親過世後,若不是有奶奶護著。恐怕早活不成了。我親眼看到,有幾個庶出的小兄弟讓嫡母生生逼死的。我成年後就發誓,此生定不納妾。因為我需要一個絕對安寧的家,讓我的孩子們平安無事地長大成人,他們不會因為某些原因,一不小心會摔下池裡淹死,在家吃個水果也會中毒身亡。我此生只有一個女人。沒有享受左擁右抱的豔福,可是我在外面回到家,不用為後院爭執煩憂,我的孩子並不比妻妾成群的人少,他們一個個健康地成長,我已經心滿意足了。阿宇。夫妻二人一條心,妻妾成群就心思各異了。”
趙世宇聽出,三叔是在勸自己不要納妾。他誤會自己了。趙世宇悶悶地說:“三叔,我知道了。我不會虧待敏敏的。”
三叔拍拍趙世宇肩膀:“阿宇,我知道你是個聰明人。再強悍的人,也只能夠看到自己前面和左右,後面就得有人相助。後面無憂。則屹立不敗,後面起火就一敗塗地了。”
還是勸不要納妾。趙世宇鬱悶得連應的力氣都沒有了。老太太送的丫頭仍好好地居住在西小院了。自己沒有碰過她一根手指頭(那次她裝摔傷腳的例外),哪裡來的妻妾成群?
回家的時候,趙世宇改乘坐馬車。趙世宇懶得動彈,將多事的欣欣夾在兩腿間,掀開自己這邊的簾子讓兒子看外面。活潑的欣欣嘰嘰喳喳地指車簾外的東西,問個沒完沒了。趙世宇心不在焉,只是“嗯”“對”“是”地表示自己在聽。
欣欣不滿意父親的表現,跑到母親那邊,與母親觀看街道景緻。李畫敏打起精神,用溫柔的語氣跟孩子談論街道上的景物。趙世宇側身看兒子,目光落到媳婦身上細看時,心中微微一顫:她憔悴得厲害!就像一朵失去水分的鮮花,速度地枯萎,細膩富有彈性的肌膚失去光澤,一雙大眼不再秋水盈盈,變得暗淡無光。
她真的得了憂鬱症?不過是從昨天下午到今天下午,她就憔悴成這種模樣。
趙世宇長長地嘆息。
這輩子,自己是遇到剋星了,明明是她戲弄自己,把自己當猴一樣耍,最後還得去哄著她,讓她別再憂心忡忡。誰叫她是自己的媳婦,誰叫自己看不得她這種模樣呢?趙世宇靠近另一邊車窗,與她一同護著靠窗站立的兒子的時候,把她的手握住,一片冷涼。還真是病了!
“你不舒服?頭很痛麼?”趙世宇輕聲問。
李畫敏抿著嘴,看車外的街道,咽喉阻塞的她已經不能向欣欣介紹外面的景緻了,幾滴水珠滑下臉頰。握住的大手緊了緊,李畫敏連忙擦乾淚珠,不肯讓兒子看到。
馬車回到無憂大院。
趙世宇剛剛跳下馬車,就有人跑來說,知縣大人已經等候多時了。趙世宇說:“你先去對大人說,我馬上就來。”
趙世宇送李畫敏回西大院,吩咐廚娘去熬藥。李畫敏兩個太陽穴疼痛,靠在房間的椅子上讓周媽媽慢慢地揉,仍是難受。廚娘熬藥來,李畫敏喝了,倒下休息。
“你靜心休息,別多想,我出去了。”趙世宇坐在床邊,看躺在床上的李畫敏,沒有聽到回答,起來慢慢地朝外走。
趙世宇來到荷花池邊的閣樓上,看到了容知縣獨自在品茶,問他找自己有什麼事。
容知縣左看右看,見到無人靠近,方神秘地說:“趙爺,我替你打聽到一件極好的事,你聽了掂量掂量,看可使得。再過一個月,今年省城的秋闈便要開始了,現今國庫緊張,外面各官員俸祿常短缺,都設法自己張羅一些銀子過日子。我在省城有個熟悉的人,他手中有一桂榜的名額,你可要弄了來?你便是不想為官,有個官身,這一份大家業都不用納稅了。”
“大人,你說的是什麼呢?我沒有進過幾天學堂,請大人說明白點。”趙世宇靠近容知縣,兩人耳語一番。趙世宇心動:“這確實是難得的好事,讓我想想,看是否可以籌到足夠的銀兩。”容知縣笑著奉承:“趙爺你說笑了。五千兩銀子對別人來說,是一大筆銀子,可對你來說不過是小菜一碟。趙爺,你有五天的時間考慮,到時成與不成,都告訴我一聲。”
趙世宇答應,兩人又談論其他的事,直至用過晚餐方散。
回到西大院,趙世宇看到周媽媽、何奶孃在給兩個孩子洗澡,其他奴婢站在旁邊看,四下裡沒有看到李畫敏的身影。趙世宇與浴盆裡的欣欣、燕兒說笑兩句,然後問周媽媽:“夫人呢?你們可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