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薇回過神,嚴肅地整了整臉上的表情,回頭,衝著顏司語遠遠地揮揮手,示意她馬上就來。
“是我們原本就約好了去廖寶齋去看字畫,嗯……”然後若薇才想起來最初跑過來跟宋志將軍打招呼的目的,“我剛剛看到你跟福王……呃,福王那個人吧……”
不管這個福王是不是個“敗寇”,反正像他這種有地位、有前科又可能賊心不死,沒腦子卻有妄想症的廢材,可得離遠點。若薇擔心宋志將軍因為訊息不靈通,不明內情地就被這種人拐陰溝裡,到時候屈都屈死了。
“我知道福王這個人,別擔心。”
“哦。”若薇有點尷尬,明白了。人家大將軍身經百戰、知己知彼的,還用自己多事?“那我去了哦,不好讓元文久等……”
“嗯,去吧。”
宋將軍看著若薇轉身,好像出了籠的小鳥一樣腳步輕快地直奔新科狀元過去了,宋志鬆了一口氣——這孩子總算心情轉好了,這幾天他就看她一直悶悶不樂地陰著臉,看也不看他一眼,還到處躲著自己,若不是今天自己順勢與福王說兩句話,大約她還得避著他。
宋志看若薇那邊兩人在說話,彼此的笑容都明顯掛在臉上——唉,要說滿朝堂跟薇薇旗鼓相當的大約也只有這個二十歲的新科狀元,剩下的,不是如自己這般年紀太大,就是憑藉軍功和家族上位、學識並不能與薇薇並駕的年輕人,薇薇在朝堂上能尋一志趣相投的年紀相仿的知己也不容易。
宋志將軍正心裡感慨呢,然後就看到那邊那倆人幾乎等同“勾肩搭背”哥倆好地攜手而去……
宋志懵了。
那皇上他……
那薇薇她……
薇薇這是到底喜歡誰呢?
有時候交朋友是很簡單的事,第一眼看對眼了,聊天能聊到一塊去,有類似的愛好,基本就八九不離十了,再加上沈望遠的影子揮之不去和顏司語的隨和風趣博聞強記,若薇與元文之間的友誼發展得就是這麼迅速。
“我現在倒是真有點佩服那個傳說中的周家了。”顏司語給若薇到了一杯茶,有點感慨,“你年紀輕輕就能出入朝堂,我本來以為你像那些憑家世上位的貴族子弟一樣只是借了家族的名聲,尤其在領教到你那慘不忍睹的詩文功底後……可我前些日子讀了你的《諫農十疏》和《通海商志》之後才知道過往自己的眼界有多狹窄。”
“夸人就夸人,怎麼還連消帶打的?我聽著都有股酸味。”若薇又展開一幅畫,“噢,孤山的落日圖,怎麼樣?”
顏司語放下茶杯,湊過去細看:“是……覺空大師的臨摹本?哦,這位大師已經坑害我好幾次了……這次我沒看錯吧?”
“大師是出家之人,胸懷自有一種無為無爭的淡然,純為喜好臨摹的意境總要比原本多三分平和,不難辨認,只有求之心盛、迫切之人才看不出來呢。”
“受教受教!維弟你知道麼,邀你一起來看畫我就沒安好心,就是想找補一下自信,可惜……不過你能品畫論字,鑑賞名家也不稀奇,以周家傳說中的家世,大約那些名家字畫你看過的大概如過江之鯽吧,成山成堆的好東西,這麼多年燻也把你薰陶出來了。”
“哼,早知道你沒安好心,所以我也是鼓足了勁兒打擊你呢!”若薇回頭對顏司語笑著說。元文說的都沒錯,若薇少時在家,她老爸就喜歡這些東西,後來跟著周莫,在這方面周莫就跟倉鼠似的,也不知道都是從哪位帝王追求者的國庫裡拐帶走的,成山的好寶貝被他藏在山洞裡天天抱著偷著樂,看那裡面的東西,整個就是一“八國聯軍血洗圓明園”。
“你的這些雕蟲小技休想讓我佩服,但我比較奇怪的是,你是怎麼能遠隔千里,面都沒見一次就把對方朝堂上的人物拿捏如此清楚?如果這也算學成的本事的話,那我可真要把你‘驚為天人’了。”
若薇不以為然:“我才知道幾個人,人說聞名不如見面,我知道的那些還不知道有多少是錯誤的呢。”
“你這會兒倒是謙虛上了。”顏司語看周維在避重就輕,也沒追問。看人到底出不出錯,整個大殷朝堂恐怕再沒人比顏司語更有發言權了。楚國朝堂的相當一部分人顏司語甚至親自交過手,周維對他們的瞭解不能說面面俱到,起碼也是精闢精準,一語中的。
“不是謙虛,以事觀人而已,從他們過往的經歷和辦的事情來做判斷可知一二,但也沒那麼精準。”若薇合上畫,揮揮手,讓店家把這些畫都收起來,“看來今天是淘不到什麼好東西了。”
顏司語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