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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部分

飾刀,沒有掛佩,是一種最簡樸的尋常武夫打扮,但是夏叢信知道他面前的這個人肯定不是普通的武夫——衣角邊上都是暗針雙繡的複雜花紋,藏青色的布料反著若隱若現的銀光,布料裡面肯定混織了天蠶銀縷絲,那絕不是一般人能用得起的東西。

他抬頭繼續往上看,剛看到一個抽緊的下巴和抿成直線的嘴,就被身旁邊的人猛然壓下了頭,險些扭到脖子,“放肆!”他身邊嚴厲的喝斥好像雷霆。

然後不知道坐著的那個人做了什麼,他嘴裡的布終於被拿出去了,嘴巴幹得讓他覺得有點噁心,也不排除是因為緊張的緣故,那個人的氣勢,壓得他呼吸不暢。

“抬頭!”

對方發話,從口氣聽起來就像一個習慣發號施令的,聲音冷靜、冷漠,帶著一點漫不經心的拉長尾音。夏叢信抬頭,不是他自己抬的,是那人話音一落,他的頭髮就被身邊的這兩個煞神揪起來了。

眼前這個人,夏叢信一眼看上去,就有點心驚——做生意的首要是得會看人,夏叢信也算是老手了,可面前這個人,除了從衣服、椅子能看出來出身富貴,從語氣能判斷出是個身居高位的人之外,他甚至連對方最基本的年齡都拿捏不住。

這個人看起來還年輕,歲月在面板上留下的痕跡不重,除了眉頭經年思索留下的皺痕外,再沒有一絲“老”態。但是相比年輕的外表,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深沉、犀利和老練的氣質,是一種幾乎只有閱歷無數的人身上才能透出來的東西,按照夏叢信的經驗看,擁有這種氣場的人,起碼都是五十歲以上了,如今在一個看起來最多不過三十歲的人身上看到,有種詭異的違和感,但是配上那種讓人迫得呼吸困難的氣場,又覺得協調——讓人心生(炫)畏(書)懼(網)和不安。

這是一個披著年輕畫皮的老妖精,還是一個滿肚陰沉的未老先衰?

夏叢信觀察對方的同時,羅顥也在打量夏叢信,麵皮白嫩——小白臉;身材瘦小——弱不禁風的小白臉;手指有繭——百無一用的書生小白臉,噢,不,說“書生”是抬舉了,商人而已,商人,唯利是圖的小人!

他哪兒好?

羅顥陰沉著臉就那麼看著他,上下打量也不說話,無聲的恐懼和壓迫是比任何語言都好的威脅和恐嚇,在沉默中,羅顥一聲不響地往夏叢信緊張、迷茫、脆弱的神經上加碼,累積疊加,並隨著時間的推移,那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氣勢在空氣中越積越濃,濃到空氣中彷彿都變成了泥沼,時間開始凝固。

就在夏叢信被對方的觀察視線刺探得越來越沒譜,越來越膽顫,越來越手腳冰冷大腦空白的時候,他感覺到自己後背的汗毛根根戰慄,像針紮在面板上,並且這種刺痛隨著時間的推移,變得越來越清晰,越來越疼,越來越冷……

然後,對方忽然站起來了,邁步作勢往外走。

這麼大的架勢,從被綁到現在他都稀裡糊塗的,結果好不容易見到了人,對方從頭到尾就說了兩個字,還飽含了高高在上的氣勢與對他的輕視,泥人還有三分土性呢,何況夏叢信還帶了點楚人的天性輕狂,要殺要剮總要討個明白吧!當下不顧對方給自己的心裡壓力,夏叢信嘶啞著乾巴的嗓子開口,“等等,你……”

對方停下腳步,轉身回頭,視線從他的頭頂到腳底上下掃視了一遍,好像出鞘的寶刃從頭到腳颳了一遍一樣,寒氣透骨殺氣逼人,夏叢信第一次體會到了“眼刀”是種什麼東西,也只有這個時候夏叢信才明白原來剛剛那些讓他喘不過氣來的視線其實什麼也不算,現在這一眼才是真正的警告,威脅,冰冷又讓人覺得自己形同螻蟻。

還沒等夏叢信心裡的激靈打完,脖子根又是一痛,眼前一片黑暗。

被常亭拎在手裡癱成一團軟泥的夏叢信,羅顥甚至沒有費心多看一眼就直接走出地牢,如果不是怕若薇跟他鬧,這種人,留著多餘!

……

“我的總管呢?”若薇帶著沐浴後的慵懶,半躺在軟椅上看書,眼看著羅顥黑著一張臉回來,漫不經心地翻過一頁書,故意哪壺不開提哪壺。

“你的總管是常祿!”羅顥的臉色依然難看。

若薇對羅顥的臉色視而不見,繼續說:“他可是地地道道的南方人,這大冷的天,地牢冷得像冰窖,別把人凍出個好歹。還有,他是個文人,渾身上下就腦子管用,你那些五大三粗的武將手下別不知輕重,把人折騰傻了。”雖然沒親眼看到,但羅顥的那點心思和他手下的那幫“打手”,若薇早在明翔殿的時候就摸清了。

羅顥走過去坐在她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