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顥那一拳砸出去了,貼著若薇耳邊,她身後的花牆稀里嘩啦的坍塌,連帶著上面價值連城的玉器古玩摔在地上變成一文不值的破爛,然後這股颶風席捲了旁邊的書案、鎮紙、筆架、香爐,一旁的紅木軟椅像落入火爐上的紙,瞬間蜷縮、飄零……若薇站在房間的一角,好像看慢動作一樣清楚地看著這股颶風發狂發威,她是颶風的中心,卻一直安全無虞,眼看著自己的周遭墮入漩渦,被攪得粉碎……最後這股颶風紅著眼睛喘著粗氣衝出門外,若薇氣一鬆,腿一軟,坐在了地上。
“娘娘!”
“陛下……”
呼啦啦,一直守在門外大聲不敢出的一群人,頓時分成兩撥,一撥以簡簡為首,衝到若薇的身邊,大驚小怪的檢查她身上任何可能出現的傷口,另一撥以常貴為首,慌慌張張地尾隨皇帝而去。
“娘娘,您沒事吧?”
“您沒傷著吧?”
“沒眼色!還不趕緊扶娘娘坐起來。”
常德從外廳搬過來一個小凳,拿墊子、掌扇,端茶倒水……若薇身邊就這麼幾個人,全忙活起來了。
“呵呵,”若薇忽然噗嗤一聲笑了,然後笑容一點點擴大,到最後簡直就是忘形大笑,把周圍的人嚇壞了。
小單與常德一對眼,急都快哭出來了,“娘娘你怎麼了……您別嚇唬我們。”
“先,先扶娘娘起來。”
“娘娘,你心裡有什麼不舒服的就衝我們撒,您,您可千萬彆氣壞了身子……”
若薇抬手揮開他們,“沒事,呵呵……我真的沒事。我沒有生氣,相反,我很高興啊,呵呵……”
簡簡他們幾個面面相覷,完了,娘娘這是失心瘋了!
若薇從地上拍拍手站來了,看簡簡他們幾個人的表情,有些好笑,“好了,你們叫人把屋子打理一下,那些破的、碎的、不能用的全都記下來,回頭交到常貴那裡,讓陛下照價賠。”
簡簡:“……”
“還有書案,把上面的東西都拿到西廂,今天下午我在那裡看。”
常德:“……”
“哦,還有,”若薇臨離開前又頓下腳步,“給我拿些點心,我餓了。”
小單:“……”
若薇:“哎,你們還愣著幹什麼?”
“是!”
簡簡在石桌上一邊擺精緻的茶點,一邊小心的用眼角瞄若薇,皇后娘娘一直在笑,即使她嘴上沒笑,眼睛也在笑,看起來一副心情很好的樣子,笑得讓人頭皮發麻,皇上和皇后剛剛大吵了一架,雖然沒人知道這架因為什麼吵起來,可皇上的暴怒行為已經說明了一切,根據正常的反應,皇后怎麼也不該是這個樣子。
可若薇此刻的心情真的很好,她坐在涼亭裡欣賞山邊的火燒雲,呼吸著秋天的爽朗,許久以來,幾乎是從與羅顥交手以來,第一次覺得這樣放鬆。
……
盛怒之下,羅顥一個人策馬出莊園了,護衛的腳力跟不上寶駒踏赭,全都盲無目的的在山林裡尋找皇上的身影,直到太陽下山,羅顥才冷靜的,平靜的、身上帶著塵土,略顯得有些疲乏的回來了。
“皇上,您,您真是急死奴才了……”
“準備沐浴更衣。”羅顥的嗓子有些啞,似乎有點著涼,他揮揮手,沒搭理常貴的嘮叨,徑直往浴池間走過去。
暴怒之下,他怕自己一個控制不住傷到若薇,所以騎馬出去獨自一人發洩,是,他很生氣,嫉妒那個在他視線之外發生過的,甚至不知真假的某些事,對此他將永遠不會知道真相,他很瞭解若薇的脾氣,她不想說,那誰也不能從她嘴裡得到。
他記得若薇說過,她會‘報復’他的尋花問柳,他當時惱怒,但並不真的擔心,可是元文是周維心裡一個很特別的存在,任何可能都不意外,如果說前一種可能會讓羅顥深深的嫉妒,那麼還有一種可能帶給他就是恐懼,若薇的決然,斬斷了彼此的情意。
羅顥獨自一人的時候試圖對想象那種畫面,想象她的設身處地,想象任何可能發生、或者不能發生的事,可沒有辦法,任何‘可能’都超出了他能承受的範圍。迫不得已,他把這件事反過來思考:假使是最壞最壞的結果,他會怎麼做?
放棄若薇。
——不,絕不!
複雜的事情化成最簡單的問題,得到肯定的回答。在毀樹無數之後,他回來了,回來面對他的問題。 沐浴更衣後,羅顥直接到了若薇就寢的內室。
“有事?”若薇也是快要